果然,明淳帝又闲话了几句便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休息。二人正欲告退时,明淳帝忽而又温声嘱咐道:
“既成连理,便该相互体谅。执昭久居边关,行事难免粗疏,谢卿多加包容着些。至于执昭——”皇上目光转向温聿珣,语重心长道:“谢卿不易,你也该学会体谅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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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侯府的马车上,谢临抬手掀起车帘,望着渐行渐远的宫墙,唇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
“感觉如何?“温聿珣观他反应,偏头问道。
谢临收回视线,慢条斯理道:“帝后和睦,鹣鲽情深,倒真似寻常百姓家的恩爱夫妻,实乃大雍之福。”
温聿珣眉梢微挑:“这般大的怨气?阿晏这是……在心疼你那位三殿下,自幼长在这般虚伪的锦绣堆里,还是……在心疼我?”
归朝哗闹
谢临沉默了一会,而后突然开口道:“侯爷家中可有常备府医?”
没头没尾的话给温聿珣问的一愣,他谨慎道:“的确是有。阿晏欲如何?”
“没什么。”谢临淡淡道:“只是想提醒侯爷,记得多给府医赏点银钱。毕竟侯爷这颅内的疾病,挺为难人家的。”
温聿珣反应了一会,随即气笑了,连“阿晏”也不叫了,而是凉嗖嗖道:
“谢大人绕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骂我一句脑子有病,也是够煞费苦心的。”
“过誉。”谢临漫不经心道,“在下不才,偏生就在嘴上功夫上有些天赋。一针见血若是伤到了侯爷,还请侯爷见谅。”
虽是嘴上说着“见谅”,可这话里却是一点讨饶的意思都没有,更像是在明晃晃的挑衅温聿珣,问“你能奈我何?”
温聿珣还真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苦中作乐的想到:“罢了,肯与我斗嘴,总比全然无视或是客客气气的疏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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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那日面圣表现不错的缘故,没过两天谢临就感觉到身边窥视的目光少了许多,应当是明淳帝撤走了一批耳目。
当夜他便与温聿珣谈起了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婚后至今,温聿珣一直睡在主卧外间的小榻上,和谢临的床仅一个屏风之隔。
他们谁也没提出要分房睡。
温聿珣的心思不难揣测,谢临则是无奈无语的同时又不好开口——毕竟他这个睡床的,怎么好意思赶走一个睡榻的?
即便他以关心为由“请”温聿珣离开,以温聿珣的尿性,也肯定能找出诸如“隔墙有耳,奸细众多,不便分房”之类的理由应付他。
好在有屏风相隔,温聿珣夜里又安静,倒也不影响什么,谢临也就随他去了。
这样的布局有时反倒方便,比如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