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触到床沿,谢临便不满地拍了拍他:“你做什么?这是我的床。”
温聿珣一怔,都快被他闹得没脾气了,无奈道:“那阿晏的意思是……”
谢临抬起手臂,朝着屏风那头的榻遥遥一指:“你睡那儿。”
这回温聿珣没忍住,屈指叩了叩他的额头,气笑了:“既是说我是侯府主人,怎的要我睡榻?”
谢临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番,觉得也有理,于是晕晕乎乎地从床上支起身子:“那我去睡榻……”
温聿珣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床上,此刻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屈指揉了揉眉心:“别折腾了祖宗。我睡榻,我睡榻。”言罢他盯着谢临那张状似无辜的脸,心里却是在想:“你明早起来最好别给我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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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睁眼时,尚未清醒便被一阵尖锐的头痛击中。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
他拇指抵上太阳穴,翻身坐起来,唤道:“长福。”
外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片刻后,一道人影踏入内室,却不是长福——而是温聿珣。
谢临看见来人愣了愣,目光落在温聿珣眼下的乌青上,而后微微拧眉:“侯爷昨夜睡在了……”
话音未落,他脑子里倏地浮现出一副画面。
“……你睡榻……”
“我睡榻我睡榻……”
温聿珣观赏着他一阵白一阵红的脸色,轻笑道:“阿晏想起来了?”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谢临像一樽石像般僵了片刻,最终在温聿珣的目光注视下倒回了被子里,安详认命道:“下次莫要再叫我饮酒了。”
温聿珣挑眉,眼底浮起几分戏谑:“到底是谁叫谁饮酒?阿晏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叫人佩服。”
“温执昭。”谢临冷声喝他,语带警告。
温聿珣嘴角微扬,拖长语调,悠悠道:“得,有人恼羞成怒了。”
杏黄色的枕头从床榻上飞出来,直砸他面门。
温聿珣偏头一让,枕角堪堪擦过耳际。他低笑一声,见好就收,顺势退至门边:“我让人送解酒汤来。”
末了,他没忍住语带笑意又补了一句:“阿晏缓缓。别等会恼得连碗一起砸了。”
疑芽暗生
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时,谢临早已梳洗停当,一袭素白长衫纤尘不染,与平日清冷出尘的模样别无二致,丝毫看不出是宿醉后的状态。
他抬眼望去,习惯性地想开口嘲两句什么,话语却噎在了喉咙里。
——来人并非温聿珣,而是长福。
长福将手里的黑漆托盘搁下,弯腰捧起解酒汤端到谢临面前:“公子,侯爷吩咐送来的解酒汤。您头还疼吗?趁热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