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捕快跑了好几个医馆,才打听出来,忙回衙署复命。原来这药方杏林医馆白大夫开的,用来治疗金老爷的不育症,已经服用一年多了。
众人听了不由面色古怪,心中暗道:难怪金老爷偷偷摸摸地煎药,这个病确实不好让人知道。
裘智看大家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咳一声道:“咱们各抒己见,谈谈自己的想法,就从张捕头开始。每个人都得说,说错了不怕,但不能不说。”
古代讲究上官说话,下官不可轻易反驳。张捕头在这群人里职位最低,所以裘智让他先说,以免有什么好的想法,他顾忌上官不敢说出口。
张捕头心里虽然有些猜想,但他之前很少发言权,听裘智让自己先说,莫名的有些紧张。又见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越发慌乱,低下头不敢与众人对视。
裘智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张捕头,轻声道:“别害怕,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张捕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深吸一口气道:“老爷,小人觉得有两个疑点,一金海氏既然不是柳管家所杀,那他为什么胡说,认下这桩案子。二金老爷如果身体有问题,那金佑谦是谁的孩子?”
裘智把张捕头说的话记了下来,转而看向陈快总,道:“你也说说看。”
陈快总思考片刻,郑重道:“小人在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李三春投案那天,小人正好在衙里。县里一向没什么大案子,所以记得清清楚楚,李三春走进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而且天齐庙内,无数信众亲眼看到他动了手,这个绝对做不了假。”
裘智又翻看了一遍金夫人的卷宗,粗略数了一下,里面录了三四十人的口供。
裘智突然发现一个疑点,忙招呼众人:“你们看,这口供里只记录了金老爷和王黑子的,但是没有柳管家的。”
柳管家作为金家的二把手,不可能王黑子都录了口供,他不录。
这群人里就何典史同齐攥典识字,俩人来到案桌前翻看,确实没有柳管家的。
齐攥典猜测道:“难道当年真的是柳管家做的?他畏罪潜逃了,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裘智沉思片刻,否认道:“柳管家虽不是雇工人,但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好几日,然后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回金家做事。”
柳管家突然失踪,金老爷肯定会怀疑他。金老爷再不是东西,也不能容忍杀妻的凶手在家里继续做事。就算不想给老婆讨回公道,难道不怕柳管家哪天狂性大发,给他弄死了。
裘智猜测道:“有可能柳管家当年不在宛平,金夫人死了很久才回来,听别的人提起了一两句,对内情并不了解,所以才会冒认这桩案子。”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裘智又看向齐攥典,示意该他发言了。
齐攥典捋了一下思路,分析道:“金老爷这么多年除了金佑谦,没有别的孩子了。此外白大夫也证明,金老爷不能生育,那金佑谦是不是就是柳管家的孩子呢?”
裘智沉思片刻,道:“金佑谦不是金老爷亲生子,应该可以确定了。”
这年代没有dna技术,不能百分百确认金佑谦的身份。但金老爷这么多年,家里家外女人不少,只有金佑谦这么一根独苗,确实引人怀疑。
裘智继续道:“只是还有一个疑点,借种一事屡见不鲜,但一般由女子丈夫,在夜间把陌生男子引到宾馆行事,过后再无瓜葛。若是和自家仆人借种,事成之后就把仆人远远地发卖了,没听说还能让他在家里一住二十几年的。”
柳管家根本不属于家仆,无法发卖,不好控制。金老爷又不是脑瘫了,没必要找他借种。裘智有一个第六感,只要搞清楚柳管家和金老爷的真实关系,这个案件很快就可以破了。
公堂上的实践
齐攥典若有所思,突然灵光一闪,道:“那会不会金老爷借的不是柳管家的种呢?金夫人比柳管家大二十岁,这下不去手啊。”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陈快总哈哈一笑,附和道:“没错,这男人都喜欢小姑娘。”
裘智对于这点不置可否,各花入各眼,有的人就是喜欢熟女。柳管家究竟中意哪一种,目前不得而知。
裘智目前有一个初步的猜测,金佑谦八成是柳管家同金夫人的孩子。金老爷可能后悔了当年借种一事,如今调理身体,打算有个亲生的孩子。
柳管家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继承金家的产业,愤而下手,杀了金老爷。如今他的罪行被发现了,便想隐瞒真实动机,才撒下弥天大谎。
裘智坐了一上午,觉得肩颈酸疼,摇晃一下脖子,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推理,就见骆典膳在三堂外探头探脑的。
裘智看了下天色,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的点了。朱永贤肯定要和自己一起吃饭,昨晚上就害得男友饿肚子,不能今天中午还让人饿着。
裘智立刻对众人道:“柳管家的谎话不止这些,秦仵作昨晚验过尸体,金老爷似乎不是淹死的。大家先去吃饭吧,等下午把他带去二堂审一遍,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等众人散去,裘智随着骆典膳去了内衙,见屋子都收拾好了,饭菜也摆了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裘智不免有些愧疚,昨晚让朱永贤陪自己挨饿加班,今天又是他一人忙里忙外,自己则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裘智暗暗下定决心,等忙完这个案子,一定要好好陪陪朱永贤。裘智自问有些贪心,事业、爱情都想要,不会为了事业牺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