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贤听后仔细回忆了半天,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如梦初醒道:“好像之前听皇兄说过。”
裘智看了朱永贤一眼,心想不会年纪轻轻,就开始记忆力衰退了吧,自己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朱永贤见裘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老年痴呆,忙解释道:“宫人手脚不干净是常有的事,侍卫们偶尔会抓到一两个偷了东西,夹带出宫卖了的,所以我没放在心上。”
李尧彪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朱永贤的心是不是一般的宽,别说放皇家了,普通大户人家都得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不过他是真的命好,上半生有个亲哥哥护着他,后半辈子又找了个心细如发的男友,天生不用操心的命。
裘智试探道:“那你今天来,是想问问我俩的意见。”
李尧彪心道:不,我只想问问你的意见。
裘智虽然心软,武力值又几乎为0,但他断案思路清晰。如今三个衙门忙活了好几个月,都无法破案,李尧彪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看看裘智这边有什么新的思路。
李尧彪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哪怕再荒诞的也无妨,反正我们现在一筹莫展。”
裘智思考许久,才缓缓道:“若是我偷取宫中物品,首选肯定是金银,一来没有印记,二来无需后续兑换,减少风险。其次是珠宝,价值高,体积小,方便带出去,拆散了零碎着卖,看不出来历。要不就是瓷器这易碎的东西,好报损毁,或是药材类的消耗品。”
朱永贤附和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朱永贤对裘智主打一个无脑夸,只要是裘智说的都是对的。
白承奉在窗外喝着冷风,听朱永贤打断了裘智的话,心中暗暗抱怨:我的王爷呦,这会您就别捧哏了,让太上王赶快说吧。
“西山晴雪图这种尺寸较大的画作,难以藏匿,携带出宫显得过于引人注目。况且这幅画一直挂在紫宸殿里,突然丢失必然会惹人追查,恐怕没出宫就被抓住了。便算带出去了,怎么出手都是个问题。除非已经有了买家,出了大价钱点名要这幅画,否则不会有人冒险去偷。”
裘智感觉刚才路上吹了冷风,嗓子有些发痒,咳嗽几声继续道:“花蝶飞和之前两起案子脱不了干系。”
朱永贤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没想到自己在古代居然遇到真爱粉了,三番两次要偷自己的画。
李尧彪身子一震,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半信半疑道:“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偷画,而且这三起事件都有关系?”
裘智不解道:“你不是也觉得其中有联系吗?不然没必要和我们说另外两件案子了。”
李尧彪被裘智反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道:“我只是感觉这些案子可能会有关联,谁会这么大胆,敢从宫里偷画,抓到了可是要问斩的。”
裘智没忍住,咧嘴一笑道:“你们不是还没抓住人吗?前两次的小偷都自尽了,根本不知主谋是谁。”
李尧彪听了脸色不由一沉,裘智见状不再说笑,正色道:“我可以肯定这事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无论这次的案子是否和之前的有关,花蝶飞的目标应该不是西山晴雪图。”
本卷卷标取自京剧《晴雯》
四季诗
朱永贤还沉浸在自己遇到了知音的喜悦中,裘智的一番话好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不等李尧彪开口,朱永贤就先不乐意了。他拉住裘智的手,使劲晃悠着,撒娇道:“为什么,为什么。”
裘智调皮道:“侦探的直觉。”
朱永贤噘着嘴,小声嘀咕:“哼,我看你就是嫉妒。”
李尧彪这边急得都快火上房了,见小情侣还在那打情骂俏,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裘智看李尧彪急不可耐的表情,不再逗他,说道:“目前有四点让我十分在意。首先,是谁泄露了案件的细节?”
按张叔的说法京里的老百姓对这个案子都了如指掌。这年代没有记者,又没有社交媒体,消息传得如此迅速,裘智总觉得不太对劲。
“第一次预告贴在顺天府门外,有可能被路人看到了传了出来。但之后两次预告和诗句都留在现场,百姓们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是受害人那里传出来的,还是办差的人嘴不严?无论哪种情况,传言传得有快了点。”
李尧彪忍不住打断裘智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推波助澜?”
裘智点头道:“这个是花蝶飞有意为之,还是有人浑水摸鱼,目前我无法判断,但背后绝对有人扇风点火。”
裘智说的这点,李尧彪之前也曾感到不对劲,流言怎么一夜之间就传遍整个京城?但现在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此事,皇城司根本无法排查出源头。
被偷的那三家的奴仆抓了不少,皇城司和殿前司轮番拷问,什么都没问出来。李尧彪自问,能熬过这两个衙门拷打的人还没出生呢。
皇城司虽和殿前司不太对付,但知道他们的探子口风甚紧,不会泄露案情。如今当务之急是破案,不是构陷同僚。因此,李尧彪亲自带人盯了顺天府好几日,没发现什么端倪。可见案情并非从这三个衙门泄露的。
目前看来,从传播流言这个方向,不太可能找到线索。
李尧彪问道:“第二点是什么?”
裘智推测道:“偷字的意思是秘密获取,顶尖的小偷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拿到手。花蝶飞这么大张旗鼓,一方面让人提高了警惕,另一方面即使成功得手,也不好销赃,与其他小偷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