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启看见继国缘一的那一刻,这个青年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他站起来朝着宇智波启微微颔首:“好久不见,景启先生……您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缘一的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客观的陈述,继国严胜随着弟弟的目光朝着剑术老师望过去,十来年的岁月似乎根本没有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景启先生还是这么年轻,还是这么的温和友善,他随着继国缘一的话含着笑点点头。也不因为缘一的长久别离产生惊讶或者生疏。
这个人似乎对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即便他的心里对此早已经完全清楚,但是继国严胜仍旧忍住不偷偷观察他,看看剑术老师是否因为缘一的出现,态度产生可以肉眼分辨的不同。
景启先生是看似温暖的烛火,那光芒在黑夜里那么盛,但是捏在手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继国严胜在长大之后逐渐体会到了里面的含义,也许那火光并不仅仅只是为自己点亮,自己只是受到那光亮恩泽的毫不特殊的其中一个。
缘一离开以后,他的梦想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了。但是继国严胜却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恍惚,他得到的并不是完整的老师,就像这些东西是缘一相让给败者的安慰品。哪怕在那个他全心全意依赖着老师的夜晚,这个人的目光仍旧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剑术老师和弟弟寒暄,因为性格体贴的缘故,谁也不用担心不能和宇智波启好好相处,即便缘一这样常年沉默寡言的人,脸上也不禁带上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继国严胜很讨厌缘一的笑,他不常看见弟弟笑,但是继国缘一每回只要露出微笑,都毫无例外地让他恶心得想吐。
为什么能够这么无忧无虑地微笑呢?他根本无法理解。
如果说在告别之后,他在老师的劝解中放下了对缘一优秀天赋所产生的芥蒂。
但是在看见母亲的日记以后,在得知原本软弱的弟弟常年跟随着母亲寸步不离,是为了帮她支撑虚弱无力的身体,那么席卷上继国严胜心头的,是比以往成百倍、成千倍的激怒和厌恶。
他的弟弟就是比他优秀,各方各面胜出他许多。缘一的存在就是对他的努力和怜悯的嘲讽,越是谦让,越是云淡风轻,就越是在狠狠践踏继国严胜那维持得所剩无几的自尊。
本来以为两人在那件事以后再也无法相见,继国严胜的心多少恢复到了莫名的平静,但是谁能想到昨夜的重逢,又直接让那种熟悉的不甘感涌上了他的喉咙。
缘一成为了正直高尚的武士,他远远比自己强大,将技巧和剑道都发挥到了极致,所有人都无法战胜的非人之物,在他的面前根本都撑不住一回合。
——我、这么多年都在做些什么呀?
相比于缘一在猎鬼过程中磨炼出来的强大,严胜在成为城主所进行的一切练习,就如同儿戏一般幼稚。他
渴望那份力量,渴望成为缘一那样、或者远比缘一还要优秀的剑士,为此付出一切代价,要是能够走到那一地步,哪怕是抛弃家族也同样值得。
继国严胜抱着这样的念头,因为最后的私心,请缘一最后回到家中一叙。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一切舍弃,不顾亲属和家臣们的挽留,第二天跟随缘一踏上了前往鬼杀队的道路,成为了同样身份的猎鬼人。
在继国严胜成为猎鬼人以后,效忠于继国家的武士们始终不肯相信家主做出会抛弃继国家的家业和尊严,投身于别的贵族门下向其他人效力的行为。
毕竟继国严胜是平时是那样一位沉着可靠的领导者,于是大家只是认为这不过是家主离家出走的一次小小的任性。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能够劝说他回心转意。
陆陆续续有几位家臣前往鬼杀队明面上的据点,希望能够亲自见到家主一面,但是毫无例外地遭受到了拒绝。
等到宇智波启再次见到自己的这位学生的时候,已经是在继国严胜加入鬼杀队的两个月以后了。
年轻剑士的身姿看起来仍旧是那么清俊,但是脸上却多了与继国缘一如出一辙的斑纹。原本就十分相像的兄弟,在有了同款的胎记过后,又多了几分双子特有的微妙感。
不过就算是不借着斑纹或者耳饰用来区分,宇智波启相信刚认识的人也能轻易找出继国缘一和严胜的区别。
因为严胜是直发,而缘一是卷发。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么评价好像有些不妥当。但是严胜的确要比缘一更加更加注重仪态,导致他每天都会一丝不苟地将自己的头发打理的非常齐整,而不像缘一那样,是个从上到下每一根发丝都透露出随性的青年。
就是这般许多处细枝末节的不同,造就了两人虽是孪生兄弟却有着极大的分别。
在宇智波启表明来意以后,继国严胜便毫不犹豫拒绝了与他一起回到继国家的邀请。但宇智波启清楚这个人心中一直对超越缘一抱有执着,实际上,单单是选择抛弃过往的严胜同意与他见面这件事,就已经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继国严胜没有令他为难,他给出了一个即便是回去复命也不会遭受诘难的理由。他将宇智波启带到了剑士们练剑的道场,正好那时继国缘一在指点队员们一种名为‘呼吸法’的剑术。
“您看见有些剑士身上也有像是缘一脸上的斑纹了吗?因为这种斑纹,他们的力量更大,反应和速度也变得更快,不过这种力量是透支身体而来,说到底也不过是向天借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