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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陪吃三人组（第2页）

>山不会说话，但有人替它说了。

>我曾窃取它的声音，如今只想让它被听见。

陈婉则收到了第七十三封私信。

发信人是个刚入行的情感主播，ID叫“晚风呢喃”。她说自己正在策划一期“坦白局”直播，主题是《我如何编造了十个虚假故事赚十万打赏》。她问：“我能来你们这儿待几天吗？我想知道，不说谎的话，还能不能被人喜欢。”

陈婉回复：“来吧。但你要带一台不美颜的手机。”

傍晚时分，天边火烧云漫卷。林小满独自清理橱柜，翻出一只尘封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纸，字迹娟秀，是他奶奶年轻时写给一位远方友人的通信。信中提到“归途酿”的起源：

>……当年战乱，村里断粮。奶奶带着几个孩子躲在山洞，只剩一把糙米、半块陈皮。她煮了一锅稀粥，让每个孩子喝一口，然后说：“谁要是说出心里最怕的事，就能再喝一勺。”

>有个男孩哭了，说他梦见妈妈死了，不敢睁眼；女孩坦白她偷吃了弟弟的口粮……他们一边哭，一边喝。

>那锅粥没有名字，后来人们叫它“回魂汤”。

>奶奶说：饿不死人的，话堵在心里才真能憋死。

林小满读完，久久无言。

原来这道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疗伤而生的。不是胃的伤，是心的创口。它不需要厨师，只需要诚实的人围坐一圈，愿意把藏在肚里的苦水倒出来，哪怕只是涓滴。

他将信纸小心放回盒中，置于【烬余篇】旁。

夜幕降临，新一轮守灶开始。

这一次，自愿报名的人多了两名??苏慧和张建国。他们轮流添柴，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火焰跳跃。火光照亮他们的脸，也照亮过去的阴影。

午夜，风雨再至。

风拍打着门窗，院子里积水成洼。铜锅下的水痕再次波动，滴滴答答，节奏急促，如同某种召唤。

众人屏息凝视。

水珠蜿蜒，勾勒出第七行字之后的新痕迹。这一次，不再是单个词语，而是一句话：

**你不必完美，才能归来**

林小满心头一震。

他忽然明白??这厨房、这锅、这水、这字，并非在评判他们是否已经“赎罪完成”，而是在告诉每一个靠近的人：只要你愿意回头，门就开着。

哪怕你还在颤抖，还在怀疑，还在为昨天的谎言羞愧得睡不着觉……你也配走进来，喝一碗冷粥，说一句真话。

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木门。

风雨扑面而来。

但他没有关门。

“今晚，”他对所有人说，“我们开门守灯。”

于是，那盏昏黄的灶火，透过敞开的门缝，照进雨夜里。像一座微型灯塔，微弱却不肯退让。

凌晨三点，第一个访客到了。

是个年轻男人，浑身湿透，怀里抱着吉他。他是某音乐平台的情感歌手，艺名叫“深海先生”，靠唱“失恋疗愈曲”走红。他曾写过一首《妈妈别哭》，歌词感人至深，讲述母亲癌症晚期仍微笑送别儿子上学的故事。事实上，他和母亲已十年未见，歌词全是虚构。

“我在直播间看到苏慧的回放。”他声音发抖，“我……我也骗了很多人。我想……能不能在这里，唱一首我没发布过的歌？是写给我亲生父亲的，他酗酒、家暴，但我去年才知道，他临死前写了七封信给我，求我原谅……我一直不敢听，也不敢唱。”

林小满递给他一杯热茶：“唱吧。这里没有观众，只有听众。”

男人坐下，拨动琴弦。

歌声低哑，断断续续，像在泥泞中跋涉。唱到一半，他泣不成声，吉他滑落在地。没人催促，没人评价。张野默默捡起吉他，擦干水渍，放回他手中。

他又开始唱。

这一次，完整了。

唱完，他伏地痛哭。没有人扶他，但也没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