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金昙问金拂晓要什么取舍,这是不需要纠结的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蓬湖。
去那个世界也没关系。
就像她们决定登记那天许下的诺言。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人类的誓言总是如此美好,碍于寿命太短,才会许下类似海枯石烂这样代表年限的愿望。
金拂晓不知道蓬湖到底活了多少岁,至少从对方回避话语里,海上漂着的灯塔水母可能比她年长很多。
她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一开始知道蓬湖拥有无尽的生命,会不安、难过,担心她在自己百年之后又遇见新的人,循环往复。
但蓬湖兑换了她的永生。
这是给不安的金拂晓最大的承诺,哪怕金拂晓无法佐证这个誓言是否成真,这已经是她人生中能拥有的最坚定的选择了。
她不再期待妈妈买的三个鸡腿归属是谁,也不会难过最后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妖怪也没关系,被吃掉也无所谓。
鼻尖全是蓬湖的味道,金拂晓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听蓬湖慢吞吞地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有不能告诉你的。”
蓬湖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金拂晓身体也酥软无比,“理由呢?因为我是人类?”
“因为我也忘了。”蓬湖搂着她,生怕金拂晓从躺椅上掉下去,“如果记得,我当然会告诉你。”
“比如金昙到底什么时候非法闯入的。”
“她到底是去找你的?”
“估计想炫耀吧,以为你不在家。”
脸颊下蓬湖的胸腔中,心脏跳得很正常,金拂晓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是没有心脏的吗?”
她手指戳着蓬湖的胸口,“那里面是什么?”
“模拟的心跳。”水母握住金拂晓的手指,不让她继续戳了。
背后客厅里的嘉宾看得津津有味,是不是发出嘘声和噫声,只有周七习以为常,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海绵宝宝。
“模拟的?”
金拂晓又想了想,“那你……”
她开始思考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以前在工厂的时候,我听人说你是石女……”
一群女孩子住在一起,似乎经期也会互相影响,只有蓬湖没什么感觉。
金拂晓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过别人说起蓬湖,什么蓬湖好像有病,从没见过她买过卫生巾之类的话。
金拂晓懒得问这种话,现在想来这只上岸的水母破绽也很多,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石女?”
蓬湖摇头,“不是。”
她平时文盲,这时候好像懂得挺多,金拂晓盯着她,心想明明之前在一起那么多年,结婚的七年之痒也经历过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新鲜。
好像怎么都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太烦了,但这需要考虑吗?
反正蓬湖爱我爱到不想永生。
金拂晓冒出的任何疑虑都能轻而易举被爱淹没,她再一次感受到爱如潮水真正的含义。
“高兴什么呢?”
船缓缓开着,里面的嘉宾开始分散行动,似乎也有介绍这趟船的意思。
蓬湖和金拂晓还倒在阳台,风吹浪打的海面辽阔无比,晚霞昏昏,偶尔有海鸟飞过。
这条船或许能行驶到世界尽头……吧。
金拂晓闷在蓬湖怀里问:“你怎么知道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