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的视线掠过一团眼前迷雾般的东西——迷雾上面浮现35%。
从昨晚开始,他依旧不知自己获得什么,一直卡在这里不动。
爷爷继续说道:“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你要是……阳仔和你老婆怎么办?村里不少人出去了,多少人回不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爷爷手里拿著铜烟锅,说完继续默默地抽著烟,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他哪里不知外面好,但那是拿命去赌的。
自己大儿子当年差点没了。
他寧愿二儿子安稳一些,也不想家散了。
程建山依旧沉默,已经动摇了。
是啊,自己离开了,老婆孩子怎么办?
忽然,不等程建山开口,程阳就抢先说道:“大伯,现在东线有新路线。”
他知晓自己父亲后面要说什么,因而他抢先开口了。
这一世,他不可能让自己老爸留下遗憾,也不会让自己浪费机会。
程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颗炸弹一样,在眾人中间炸开了。
他故意用孩童天真的语气迅速说道:
“石湾滩涂的海路到盐洲岛,之后进入入匯东澹水,连夜过二线关就能到奎冲。“
满屋目光骤然聚来。
母亲缝纫机的噠噠声停了,老旧的凤凰牌ja1-1型机头反射著冷光。
她在衬衫內衬里藏著368。45元,钱已悄悄用避y套裹了三层。
但程阳知道,前世父亲当晚就拆了出来,將钱还了回去。
“小孩子懂什么!”
大伯猛地瞪过去,补丁汗衫下肌肉虬结,“你以为边防证是纸?那些人是眼瞎的?”
程阳丝毫不杵,继续说道:
“大伯。改开时代,我们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永远只是混个温饱。机会是不等人的。
我老师也都说了,不走出去,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无论是否读书,都要走出去,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程阳继续加大火力:“爸,我和妈都支持你!种田只能吃饱,没法吃好。以后机会越来越少的!我们一家都去!”
本想放弃的程建山闻言,看著儿子,又看了眼自己妻子。
见其点头的模样。心里也就有了决定。
“我想好了,我要去!”
程建山说道:“我同学有认识的人。我们村的人在步吉关附近的山里,我同学就是这样过去的。
阿雄那边走的是中线,我同学说中线不行了。所以,我只要进入奎冲,后面就容易了。
至於边防证,我另外一个同学那边有办法。暂住证,去那边再说。现在比我大哥那时候安全不少。”
“但……”
“大哥。”程建山打断自己大哥后面的话。
他的指尖在报纸上“万元户”的条目上反覆摩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