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言抬眸直视王夫人,“夫人可知,『抓破美人脸”最忌血气?若白瓣染红,便成了『红妆素裹——实在是可惜了。”
虚言一番言论技惊四座,家丁僕从们各个目光望向虚言露出钦佩之色,敢在杀人不眨眼的王夫人面前面无惧色,旁徵博引,这哪里是寻常园丁?
再说这些僕从也没打算把虚言拖出去杀了,毕竟这是大小姐请来的人,这时都僵立不敢动,等著接下来王夫人的反应。
王夫人先是一惊,此人年纪轻轻,胆气过人,说话沉著冷静不卑不亢,面对她的雷霆之怒竟无半分惧色,反倒让她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同样不畏她怒火的负心人。
想起段正淳那个负心人,王夫人更加气恼,拍案而起怒斥:“放肆!哪来的油嘴滑舌之徒?你当曼陀山庄是讲经堂?”
王夫人眯眼打量虚言,见这园丁眉清目秀,虽然一身粗布短打的伙计装束,但眉眼间的英气却遮掩不住。
也就证了一瞬,王夫人摇动铜龄,两位侍女押著一个男子来到院中,同时將一把血锄头横在那男子脖颈之上。
王夫人恶狠狠道:“这个负心汉,伤了原配,又娶了三房小妾,当真是该死该死该该死!你既通佛理,可知地狱有拔舌刑?”
虚言清楚王夫人是在杀鸡猴威胁自己,淡然道:“不才曾见大理天龙寺古茶树,饮尽苍山雪仍开並蒂。夫人若想要『眼儿媚』结双蕊,该剪东南向斜枝。”
王夫人强压下心头波澜,却忍不住追问:
:“你怎知我新得眼儿媚?”
话一出口便后悔显得太过急切。
只因“天龙寺古茶树”正是当年段正淳带她赏时,在晨雾中指著千年古树对她说的情话。
但虚言歪打正著,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王夫人的心尖肉。
虚言见王夫人神色慌乱还在刻意掩饰,接著说道:“大理山茶分三脉七络,夫人手中应是段氏皇族培育的变种。这汁液走势正合眼儿媚型。”
王夫人盯著虚言的眼神渐渐变了,杀意中混入几分探究,问道:“你学种几年了?”
虚言坦然道:“全凭书籍研习,不才在老家拾得半卷《煞谱》,其中却有此嫁接结蕊之法,因此略通嫁接之术。夫人若许我七日,能让『醉红尘”开出金镶玉。”
虚言哪里懂什么,这一路上全凭王语嫣教导。
王语嫣虽然不会种,但她过目不忘,不仅读过许多卉相关的书籍,还將平日里观察到的母亲种养的喜好特点都记在了心里。
一路上,她便把这些知识都细细讲给了虚言听。
“至於肥。”虚言警向那跪在地上道待斩男子说道,“此人肝胆俱裂,养出的曼陀罗恐带怨煞气。”
王夫人愣了个神,此刻心绪如沸。
既想马上试试这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懂术,又担心他和大理段氏有关係。
就像二十年前,明知段正淳甜言蜜语不可信,却仍忍不住想听他说那些山茶的典故。
心念及此,王夫人挥手屏退家丁,拂袖转身道:“带他去夕阳阁。若七日后不见金边。。。肥又可添新品种了吧。。。”
虚言含笑应著,心里却把这死变態丈母娘骂了十几遍。
见母亲接纳了虚言,王语嫣脸上终於有了人色,暗暗为她的虚言哥哥竖起大拇指。
虚言见四下无人,拔掉一只山茶別在王语嫣边,心想这要是在现代,早拉著她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哪用得著在这儿演什么《园艺大师之我在曼陀山庄当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