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尊贵的世子,当朝太后的亲侄儿,何苦要这样作践自己。”
她微微颤着手,精明的眼眸半阖,身上散发出一种人到暮年的颓态。
莫钰认识到,原来就算是再尊贵的人,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眼前的长辈,已然年迈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对莫家下了伤身的药,企图要自家妹妹一尸两命,也不知道当朝的皇帝强迫自己,而莫钰根本逃不掉。
她,算得上悲惨。
莫钰顿了顿,两相较量下,还是准备隐瞒下自己被强迫的事实,眼中带有一丝伤痛道:“臣不愿污了陛下盛名,只是两情相悦罢了。”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哈哈哈哈……”
柳舒晴又哭又笑,将手掌往桌子上一拍,震耳欲聋的响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的宫殿中。
“你可知百年之后,这段情对许玉臣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调侃,对你却是足以毁了清名的灾难!”
“狐媚惑主,以色侍人,哪一项不是足以压垮人的罪名,哀家实在不愿你承担这所有的污名啊……你可懂哀家的心?”
莫钰心中一动,感受到这位为自己处心积虑考虑的长辈的温情,可惜……
正因为她看重自己侄儿,莫钰就更不能让她知晓真相了。
“侄儿明白,”莫钰没有再自称臣了,他是以一位晚辈的身份在这里发言,“只是侄儿有不得不做的事,陛下与侄儿情投意合,不会害我。”
“放肆!”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柳舒晴重重将茶杯掷在地上,摔碎了一地的残渣:“你给哀家滚!”
她双目含火,眼中满是失望和悲伤,手指直直向着门口的方向。
莫钰沉默片刻,行礼退下。
直到他的身影出了永寿宫大门,柳舒晴这才颓废地坐到了榻上,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她颤颤巍巍地一旁的贴身宫女道:“你说,哀家这个侄儿,怎么脾气这么倔呢,不撞南墙不回头。”
“哀家也是,本想好好说的,怎么就摔了茶盏让他滚呢,那可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亲侄儿啊。”
后悔之意溢于言表。
可惜宫殿内噤若寒蝉,没有人能回答她的疑惑。
从永寿宫出来,莫钰十分自觉地去御书房找许玉臣。
还没等通传,如福就领着他进去了,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莫钰走进去,就看到许玉臣将书桌上的奏折全部挥到了地面上,杂乱成一堆。
应该是发过火,莫钰隐隐觉得应该是因为自己,又或者是因为太后的那些话。
许玉臣本就是为了莫钰才愿意当个明君,处理政事。
可若是别人觉得他应该当个好皇帝,才敢肆意伤害莫钰,口诛笔伐自己的心尖尖,那许玉臣大可荒淫无度,与莫钰一同沉醉于酒池肉林中,才算是不负自己的至高地位。
他揽住莫钰的腰身,将人抱紧。
“你可怪孤挡了你的青云路?”
莫钰心下一动,果然是因为这个。
他从永寿宫出来,就马不停蹄赶到了这边,可许玉臣还是先他一步收到了消息,许玉臣埋伏在宫中的眼线果然厉害。
“陛下说笑了,臣的答案,您应该早就知道了。”
许玉臣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