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梅被她吓得不轻,惊呼了一声:“公主!”随后又连忙上前伸手虚贴在灵均的唇上,四下张望了番才松了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说是与不是?”灵均连忙拍开堵在唇上的指尖。
从声音听来,这个小梅的年纪也就大约十四五,那现在的尉迟灵均呢?
小梅急的快要落泪,在原地连跺几脚道:“公主你答应小梅,再不乱说了,小梅就告诉公主。”
“好好好,廉晨允诺。”灵均道。
她在记忆中了解到,公主皇子在对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前都是自称自己的封号。现在大部分的皇子们都未得到封号,只有个三皇子有自己的封号。
公主里也只有嫁了人的才会得到封号,而她……呵,不过是迷信罢了。
“那小梅说了,他确实是公主你刚刚说的那个。”小梅俯身同灵均耳语。
温热的湿意令灵均极度不适,连忙向后一仰。本身她的其他感官就比常人敏感,更别提小梅是贴在她的耳上说话的。
“廉晨知道了。小梅啊……”灵均叹了口气。
“啊?”小梅生怕她又问起颜妃的事。
“将廉晨的眼睛拿来。”说的是她的拐杖。
小梅从床沿边拿起玄色的长杖,递到灵均的掌心中。她疑惑道:“公主,现下刚下早朝的时辰,你要去哪?万一冲撞了哪位……可又是好一阵奚落。”
生怕那小嘴喋喋不休起来,灵均连忙出声打断她道:“廉晨去找关栖归。”
我的天老爷啊!在世观音如来佛!小梅有一万个心脏都不够担惊受怕的,她连忙拽紧了灵均的衣袖,带着哭腔道:“公主!不是说好了,不提那位的名讳!”
“开玩笑罢了。”灵均顺着眼前模糊在一起的色块凭着记忆找到衣柜,拿出一件素色襦裙就开始往身上穿。
见此状小梅踱步上前就要帮忙,灵均打断她道:“廉晨自己来。”
制止了小梅的动作,灵均自己穿了足有五分钟才将这繁杂的襦裙穿好,看得小梅是在一旁干着急又不敢上前帮忙。
“廉晨今年多大了?”灵均杵着玄杖向记忆中的荷花池边走去。
见灵均自己走了,小梅连忙上前跟紧她,回应道:“芳龄十八了。”
“小梅。”灵均停下步伐,转头凑近盯着小梅的眼。小梅的眼睛很亮,眼神中都透露着无邪。她觉得很美,这是她见到的第一双眼。
“公主?”小梅被迫停下步伐。
被那凑近的美颜一击,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公主似是能看见,然这个念头即刻浮光掠影似的一闪而过了。她摇了摇头,连忙后退两步,再看那不能聚焦的眼,复又懊恼了起来。
“你去做自己的事,廉晨自己出去走走。”灵均浅浅一笑。
“可是……”
“没有可是。廉晨让你这样做,去吧。”
说罢也不等小梅回应,灵均自己一人自行向着荷花池边走去。
虽说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就像是高度近视,两米开外人畜不分。荷花池边的池水的气息混杂着荷花的香气涌入灵均的鼻中。
相较于眼睛看到的,灵均已经习惯于靠着其他的感官感受世界。这世间的美好与宁静仿佛就在这一刻,灵均只觉得现下的时光治愈心田。
荷花池边有一簇野花,灵均靠近缓缓蹲下,左手持着玄杖,右手轻抚野花。她伸头靠近那野花,野花尽管已经贴到了眼前,也仅是能分辨它的轮廓与色泽。可……这就够了。
对于灵均曾活在一片虚无中来说,仅仅是这样,她都也知足了。
灵均用心记下自己所见的轮廓,凭着生前所学的知识将它们一一对应起来。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充盈着内心,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治愈。
不知觉间,竟又落了两行清泪。
灵均连忙抬手拭泪,起身杵着玄杖左右探路。她闭上眼,向前不管不顾地走去,只想将此时此刻那过分治愈的观感定格——
却似是撞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灵均嘶了一声,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妈呀!这软软的东西是个人!
灵均后背冷汗直冒,生怕冲撞了那些施暴者,却听得了清冽而饱含歉意的一声:
“在下失礼了,还请廉晨公主恕罪。”
这么有礼貌?是个羊毛,得薅。灵均缓缓踱步靠近,佯装闻了闻来人气息,实则是偷摸瞧眼前人的大致模样:“没闻过,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