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什么样的武学功法,由不同的人习练而成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自是也全然不同。
就好比小寒山派红袖神尼的“红袖刀法”,经由性情凄冷又病体寒弱的苏梦枕之手后,不止是将极阴至柔的功法要诀发挥到了极致,更甚是已然练就到了臻至化境的地步。
——凄艳诡谲,迅疾凌厉,这就是苏梦枕的“黄昏细雨红袖刀法”。
而苏梦枕承自于小寒山派的轻功“瞬息千里”,亦是同样被他练就到了无声无息,快如鬼魅的地步。
他的步法轻稳停落于梧桐枝上时,亦是未曾惊起半分波澜。
花晚晚感觉到了掠近的风声,下意识回过头来看向他。
其实杨管家早就提前让人做好了暗号标记,她根本无须担心行至半途会再次迷路,完全可以自己一个兔飞过来这里蹲守现场。
但这位大老板还特地拖着病体过来查岗,这是有多不信任路痴的兔子哦。
花晚晚有话想要问他,但被蹲点的十里亭中各个都是武功高强耳聪目明之人,此时这般情形之下决不适合开口说话,否则只怕一出声就立马会被察觉到。
就连苏梦枕缠身多年的咳疾,在不该咳的时候,他也可以不必咳。
花晚晚拧眉想了想,果断探出兔爪子捞起了他的一只手。
这只手肤色苍白指节修长,却同时也是瘦骨嶙峋青筋突起,张脉偾兴蜿蜒交叉裸露在了皮肤之下。
这样的手,原本并不能称之为好看。
但花晚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是一只很好看的手。
她伸出食指在这只好看的手中迅速写着字。
「你怎么来了?改计划了?」
苏梦枕的手心里尚还残留有一丝余温。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了两下。
他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很纤细,却也很有力。
亦是同她方才所为那般,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柔的写着字。
花晚晚觉得她的兔爪子有点痒痒的。
但那种奇怪的痒意,是经由他的指尖慢慢浸入了骨子里,让她挠也挠不到,抓也抓不着。
「那边已交给无邪,他能办好。」
苏梦枕并未答复她的第一个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回答了她的第二个问题。
今夜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莫名不安,总是隐隐缠绕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所以他来了。
既然当下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来实施行动,花晚晚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他为何而来。
毕竟此时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的心神全都集中用来关注不远处十里亭的动静。
因而她也就没看到苏梦枕,在她转过头移开目光的那一刻,那双从来都是缀着寒焰的眼睛里,瞬间燎起了更为灼灼的两缕幽火。
在她蓦然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两缕幽火亦是同时匿了下去,却也并不曾有半分熄灭,只是暗暗隐入了无垠无尽的深渊之中。
花晚晚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抬眸看向了他,仍是有话想说,但她这次却没有像方才那样用上手指无声交流。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