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翠竹纤纤,蝉鸣清脆,时不时有热浪透过窗棂袭来,池纯音浑然未觉,撑着脑袋等着人来通报。
身边婢女云梦劝道:小姐,不如休息会吧,这几日您眼眶都青了。
她回过神,无甚兴致:我不困。
那奴婢去盛碗绿豆汤来,给您消暑。
池纯音也不知自己在烦心些什么。
也许是爹爹求人无果,也许是娘那无声息的一眼。
等不来云梦,她想出门去买份凉糕。
池纯音出了后院角门走到摊贩前,都有些魂不守舍。
若是爹爹求人无果,家中难得的清净又要碎了。
娘又要从爹爹不争气开始数落,一路念叨,先是远在泉州的兄长只能混个地方官当,没出息;后是她,中看不中用,平时看着机灵,一到最重要的婚事就一点用都没有;
池纯音深深叹了口气。
更何况,娘又动了将她嫁进高门的心。
池纯音虽与徐蕴只有几面之缘,但知晓他才学在外家风清正,徐家也是个可依托的人家,能嫁他也不错。若不成的话,娘又要带她赴各式各样的聚会,去那些夫人面前讨巧。
她是不聪明,可也能看得出来夫人们态度甚是冷淡,只是面子上应付应付。
池家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谈亲?
姑娘,您的凉糕。
小摊老板将东西递给她,召回她飘远的思绪。
池纯音端着吃食蹲在树荫地下,凉糕隔着银器碗还透凉,晶莹剔透膏体上还点缀着芝麻桂花。轻抿一口,甜腻充斥在唇齿间,往日最喜欢吃甜的,今日却没什么食欲,没动几口便放下了勺。
她越来越不开心,肩头耷拉下来。
眼前忽然出现了双赤金翘头履,站定在跟前。
抬起头来,顾驰逆光站在跟前,身着绛色金绣长袍,腰上系着羊脂玉佩,衣着打扮甚是雍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春风得意的状元新秀。只可惜面上吊儿郎当的,气度极不相称。
她顿时心觉不好。
干嘛呢?凉糕都捣成豆腐脑了。
池纯音未看她,低头自顾自道:我就喜欢这么吃。
每每与这汴京霸王呆在一处总要倒霉。
池纯音直起身子准备回府。
可她向左,顾驰便向左,向右,他就向右。
顾驰身量高,一个不注意,她手中那碗不成形的凉糕都差点打翻在他胸前。
真气人。
你躲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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