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之怕针还是很久以前的事,那会儿在美国和那帮瞧不起中国人的本地流氓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为同胞出头,没少受伤。
几次顾鸢陪他去医院处理伤口,这人当着医生的面全然没了打架时的狠厉劲儿,恨不得躲她怀里。
起初她以为是装可怜让她心疼,后来才发现,他是怕针。
也是那会儿就知道,他对牛破伤风过敏,必须打贵的。
这么久了,终于在他身上找回一丁点当年熟悉的影子。
知道他在意形象,顾鸢用的美容针,每一个下针的位置都十分仔细,缝出来的痕迹整整齐齐。
其实在银行门口看见他抓小偷时,她就知道他骨子里没变。那个会义无反顾地为弱者出头的正义少年,有点热血,有点冲动,偶尔也有点毛躁的男孩,依然活在他心底深处。
缝完最后一针,打结收线,顾鸢放开他胳膊:“好了。”
男人“嘶”了声,转过来看自己胳膊,紧皱的眉眼终于松懈:“手法还行。”
还行就是很好。
顾鸢如今摸透他说话的规律了,夸一句是能死人的,所以只要不骂,就算好。
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些。
忙完肚子又开始叫,她收好东西不再招呼他:“你休息一下自己回去。”
说完便洗了手,拿着外卖把椅子拉到电视机前,就着电视柜台面吃起来。
祁景之坐在沙发上看她吃饭的背影,难得没有掩饰直白的,饶有兴致的目光。
仗着她看不见,肆无忌惮地勾起唇:“顾医生。”
“嗯?”顾鸢嗦着香喷喷的卤粉,只囫囵发出个单音节。
那人半歪在沙发上,嗓音又痞又懒,像无赖:“我屁股疼。”
“正常。”顾鸢反应平淡,“你又不是没打过,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祁景之没介意她阴阳怪气,不依不饶:“万一肿了怎么办?”
“回去局部热敷,注意避开针眼,明晚前别洗澡。”
“我看不见怎么避开?”
顾鸢吸了口气,转头:“祁景之,你抬杠是吧?”
伤口处理完,没有被针扎的风险了,他又回到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就像昨晚故意不急着穿衣服,享受完她欣赏的眼神,再调侃一句“看够没”。
可惜她现在都不会害羞了。
是这些年有过别的男人?很多吗?对于男女之事她早已不像当年那个动辄脸红的女孩。他忍不住想,却不敢深想。
虽然这个年纪,有过男人很正常。
他逐渐把自己的思维绕进死胡同。
情绪到这,他不想再待下去:“谢谢,我回去了。”
脚步到门口,听见她在后面淡声提醒:“你屁股记得敷。”
“来帮忙?”男人拉开门板,扭头看了她一眼。
顾鸢话都懒得回,暗骂了句有病,专心吃饭。
门“嘭”一声关上,没多久,对面也“嘭”一声关上。
*
第三天的募捐仪式,顾鸢没看见祁景之,倒在入场前遇到了严旭。
“你老板呢?”她下意识问了句,想起昨天的事,话锋一转:“他还好吧?”
严旭一本正经地笑着答:“老板挺好的,就是前两天累着了,想休息,今天的捐款我替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