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是。我没办法许骆誉……”
“没关系,没关系。你要走出来,你可以走出来,我会陪你。小野。”
许骆誉以往只觉得周野冷酷,今天才得以见到周野最真实的一面。
周野实在是不好哄,他根本听不清楚周野口中絮絮叨叨的话。自己嘴巴都快说干了,周野才止住哭。
许骆誉又想,或许周池也不是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对周野冷漠。否则周野这种生活中骄纵的性格究竟是谁给他养成的。
周野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嘴上念念有词。说着一定要开始新生活,明天就搬家,还是蓉海好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许骆誉并没有劝他少喝一点,而是放任他喝个过瘾。只是偶尔在周野喝得太急的时候,让他缓一缓。期间顺便给顾雁发去信息,问到了周野的住址。他总不能带周野去酒店,既然周野说好要重新开始,那他就要在周野面前当个正人君子。
一心酒吧并不是一间很大的酒吧,也并不热闹。
一晚上店里也没有坐满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周野醉眼朦胧间总听到不远处有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他忍不住转头朝后面看去。看着人影,周野分辨良久,才认出是许久未见的文归正与三五好友喝得酒酣耳热。换作往日,他肯定当做没看到,不愿去打扰旁人雅兴。
但今日也是喝得有些上头,总期望外界的热闹能打破他的孤独。于是他端起酒杯朝文归走去。许骆誉犹疑地跟在他的身后。
“嗨,文总!好久不见!”周野打断了文归的声音。
文归醉意醺然,他打量着周野,眼前的人眼睛红肿,鼻尖通红,却朝他笑意盈盈。他顿时反应过来,踉跄上去将手搭在周野的肩膀上,“周野!好……好久不见……怎么在这儿遇见你!”他又瞧了眼周野身后的男人,不禁将周野此刻的状态与之联系起来,脱口便问:“你哥呢?”
周野原有的醉意,在他这句轻声问话中突然散了一半。
按理来说,文归根本不应该知道周野有个哥哥,再者听这口气仿佛周池才是他的朋友。
“文总认识我哥?”
“你……你哥我还不认识!要不是你哥,我哪儿有机会认识你啊!”
此话一出,周野的酒算是完全醒了。而文归口不择言后也瞬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文总,这么说我们俩相识还是我哥的功劳?”
文归想起周池的再三叮嘱,终于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不禁懊悔得连忙掌了掌嘴,“哎哎”叹声道:“哎呀哎呀,周野,我多喝了酒,你听到什么别放心上。”
“可我没多喝酒,我都记在心上了。文总。”
“唉,周野。算了,我也不瞒你了。免得你找你哥扯犊子,到最后你哥还是要找我兴师问罪。”
“那么请文总慢慢道来,我洗耳恭听。”
“我先声明哈,是你哥叫我别告诉你的……”
许骆誉站在身后,意外地做起旁听者。他看着周野听文归说完前因后果,又止不住颤抖的身体,无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周野听完全部,甚至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两只大拇指用力掐紧食指关节,痛觉一阵阵传来使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醉后精神失常。
怎么会有这么爱骗人的人。
他知道了文归和周池原来是大学同学兼好友,他知道了卓呈原来真是卓世的关联公司,当时他查不到股权关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卓呈的股份是由卓世隔了几层关系的单位占股。他没有来得及细查。
原来也不是他自己的好运气或者多努力才带来的第一个项目。
原来上一个出错的项目也是周池提前去卓呈拜访李晖德,才让原本脾气火爆的李总见到他居然以礼相待。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原来周池在他身后做了这么多吗?
周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他是弟弟,所以倾其所有地帮助他吗?
周池是不是知道如果让自己知晓这些事情后,自己会更加泥足深陷。
可我已经深陷了啊……
周野第一次在合作伙伴面前红了眼眶,平时工作中他的做法通常是温和而雷厉风行的。见状,文归说话也不免磕巴起来,“你……你也别怪你哥事事都在你背后盯着。当然你不用质疑自己的能力。第一个项目确实是你哥的原因才会给到你,但后面不论是我们公司还是其他公司委托你们单位做项目,的确是凭你们工作室的本事。”他生怕周野觉得自己是凭借周池的关系才把工作室做起来,又解释道:“周池去拜访李总其实也没有提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只是侧面让他不要赶进度,大老板对这个项目并没有下硬性指标而已。后面李总私底下当着我的面夸你,也是说你做事很有条理。”
周野没回应,许骆誉上前扯着他的衣角,问他要不要回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