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认为很优秀、完美的连启平会心甘情愿地爱上那个在你看来一无是处的刘空山呢?”
江衡思索片刻,缓缓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连启平这个人本身不坏,可就是意志不够坚定,容易受到那些别有用心者的盅惑和利用——她终究还是太单纯了。
刘空山又是那么的阴险狡诈,总是拿着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去给她洗脑,让她认为自己脚踏实地的学习态度是错误的,像他那样投机取巧才是成功的捷径。
久而久之,本来就没有什么判断能力的连启平,就被他给带跑偏了。”
“可是我并不认为是这样,”李昭旭有着一套不同的见解。‘’刘空山不是个光明磊落,正直大方的好人,这固然是事实,可你一直认为勤谨努力,踏实刻苦的连启平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走上歧途确实是出于刘空山的引诱,但她在这条道路上一直往前走,可就完全是自己的选择了。
而且,你不要把连启平那个人想的太单纯了,实际上,她并不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天真姑娘,她要比外人看上去深谋远虑的多,反倒那个刘空山才是没什么谋略的,只会一个劲的出风头而已。”
江衡半信半疑道:“张尚文同志也这样说过,可我和连启平做了这么久的朋友,自以为对她已经很了解了,我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难不成,她从前的努力和上进都是装出来的?”
“也并不完全是这样,连启平确实是个很上进,很要强的人,她有着很高的人生追求,却又知道以自己的天资单凭努力绝对够不到她渴望达到的那个高度,才想着去走邪路,歪路。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刘空山更像是一个引路人;他给了连启平一个“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式”的机会,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连启平比刘空山发展的还要自由自然
今天下午,我和许英才,张尚文两位同志单独聊了一会——就在你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
张尚文告诉我,刘空山当时虽然是想抢风头,争面子,在许同志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却并不敢带着学生上街游行——他终究是贪生怕死的,不愿意为了名望而威胁到自己宝贵的生命。
都是连启平一直在给他吹枕边风,有次甚至在会议室外面就“吹”上了,被张尚文同志听到了他们的全部谈话。
连启平怂恿着他,给他支阴招、坏招,让他放心领着学生们出去游行,去打砸,去高喊口号,充当一个领导者的角色,而真到了那些危险的时刻,完全可以把学生们推在前面,让他们替自己挡枪挨刀,自己只要明哲保身的躲起来玩消失就好了。
甚至,之前江衍同志家被砸的那件事,也是连启平煽动刘空山去做的。”
“啊?!她怎么会……”江衡实在不敢想信,这个一直被自己当作最好朋友的人,自己竟是从来没能看透她
江衡一直把连启平视作微瑕的美玉,以为她本来是完美无缺的,只是被欺骗、被利用,才犯了这样一些身不由已的错误。
然而,现实偏偏就是这样的残酷,连启平的天真和纯洁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泛滥野心的伪装,是她为自己构筑下的“最后一道防线”让她以一个被利用的受害者的姿态为自己开脱,顺理成章地逃避掉那些本该由她承担的责任。
连启平已经彻底坏掉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为了权力,为了名望,为了她一直渴望着的,终将属于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她已经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丧失生而为人所与生俱来的道德和理性。
“所以说啊,不是刘空山利用了连启平,而是连启平利用着刘空山。”
“唉,但愿他们不要再拖我们的后腿。”
“斗争的道路仍然艰苦而漫长,经过这一番磨砺,他们也许会做出一些好的改变,无论如何,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若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凌恒城中的战役一连打了四、五个月,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浓重硝烟,连空气都变成了沉重的铅灰色,蒸腾着毁灭与死亡的气息。
大片大片的建筑物—一很多都是历史悠久的古建筑,具有相当高的文物研究价值——包括平贞时代的许多亲王府邸和博雅商厦旁的那条古街,都已经在“正规军”们的狂轰滥炸之下,化作了一片残垣断瓦的废墟。
大量的百姓死于乱军之中,或是被“权威派”的人们抓去做苦力,充当战场上的牺牲品和消耗品
“我也不想替他们打仗,可是,我的老婆和儿子都在他们手上啊!”
“唉,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他妈的还不如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