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文等人被从“长风馆”中强行带走之后,后院中卧病在床的江衡也难逃“连启平集团”的毒手。
甚至于,她身为李昭旭的妻子,陵山国的宣传部长,已经被连启平标记为此次抓捕行动的“重中之重”。
连启平是那样迫切的希望江衡失去自由,沦为可供自己随意支配赏玩的所有物,就像她曾经从红灯区里带出来的柳芙蕖一样。
彼时的江衡,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手中翻阅着那本书页已经泛黄发脆的《于汶楷传》,不住地喃喃自语着,。
“梁皇后虽然名声不好,但她的心狠手辣完全是被逼出来的,若不是为了保住于钦的太子之位,她也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权力握在手里,和忠臣郭强一同发动兵变,逼迫于汶楷禅位。
若是做了新国君的是于钦而不是于锐,平贞王朝根本就不可能三世而亡。
唉,那张俊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啊!
现在的连启平,不就是这个时代的张俊吗?”
说着,江衡又将目光投向了墙上贴着的“千秋万代”四个大字,总感觉他们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无情地扎在自己的身上,一笔一画都充满了血与泪揉合而成的讽刺。
江衡正在胡思乱想着,她最不愿见到的人一一连启平,带着十余个宣传部里的下属,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她的房间。
“连启平,你来干什么?你在外面还没胡闹够吗?”江衡一见到连启平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她恨不得马上就让对方滚远点。
“哎呀,江同志,你可真是误解我的一片好意了!”连启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听说你生病了,特地领着宣传部的同志们来看望你,你看,我们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说着,连启平从身后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竟是一副闪着阴森寒光的手铐,“怎么样?江同志,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要是不走呢?”江衡直起身来,目光阴冷地盯着连启平。
在她眼中,对方那张油头粉面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恶心了。
“你不走?好啊,那你可就别怪我们不仁不义了!”
连启平一声令下,她身后跟从着的那十余名拥护者立即冲到床边,把江衡横拖竖拽地从床上扯下来,狠狠的摔到了地上,随即给她带上了手铐。
那一刻,江衡回想起十六年前的那场遭遇,她在依晨城山脚下的那座小村庄里被”权威派”反动分子抓走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情况。
在她看来,这群变节改志的叛徒们并没比经纬的手下“文明”多少。
不同的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江衍为了保全她而牺牲,也不会有林肃川将她救出囹圄,更不会有李昭旭待他平安归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走上穷途末路了。
在“抓捕行动”结束之后,失去自由的张尚文等人被叶泽霖下令关押在了政府办公楼的地下室一一甚至都不是那个阁楼上的房间,因为叶泽霖说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不配和他们一样见到阳光。
那地下室已经荒废了数年,它本是当年蒋经纬为了关押和惩罚那些办事不力和“意图谋反”的手下的特别监狱。
地下室里寒冷而潮湿,黑暗而阴森,周遭破败的墙体还会传来霉烂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涉足其中,人们会感到自己仿佛踏入了地狱。
“江衡,你害怕吗?”张尚文的声音在一片冷寂中骤然响起,在昏黄灯火的映照之下,他那张充斥着绝望的脸上写满了苍白的疲惫。
“我不害怕,我说过,我已经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了,”地下室的寒冷和阴暗加重了江衡的病情,让她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虚弱。
然而,她的意志却在此时显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在乎他们强加给我的,虚构出来的骂名,时间会证明一切。”
“是啊,时间会证明一切,“张尚文低下头,沉思良久,“历史可能会证明我们是对的,只可惜,我们可能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与此同时,“大获全胜”的连启平等人聚在一片狼藉的“长风馆”中,命令自己的拥护者们清理“战场”,消灭掉那场“会议室大战”的痕迹。
随后,他们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宣称自己为那里新的主人。
“现在啊,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消灭了,我们也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在究竟让谁来当这个新任领袖的问题上,身为盟友的他们竟然也是各怀鬼胎:
连启平渴望着成为陵山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领导人,掌管整个国家的生杀大权,叶泽霖也不可救药地醉心于权力的诱惑,不肯将自己多年以来舍辛茹苦挣来的战果拱手让与别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妻子。
“领袖有一封亲笔信在这里,他说要任命我做他的继任者,你们看……”
连启平望向叶泽霖那张满脸堆笑的脸,开始在心里打起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