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衿衿站到府医身后,耐心地等他诊治。
良久,府医终于松开了搭在阮青城手腕上的手,收好自己的药箱,起身各看了阮衿衿和钱姨娘一眼。
“大小姐,钱姨娘。”府医抱拳,“老爷这是忧思过度,再加上饮酒有些过量,这才昏睡成这般,我这就给老爷准备药汤,待他醒来后喝上三日,便可恢复。只是这忧虑之事,就得靠老爷自己了。”
府医回头看了一眼阮青城,轻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这忧思成疾自然是夫人去世的原因。
“好好,那就辛苦你下去准备了。”
钱姨娘忙点头,将府医给送了出去,阮衿衿走到床边,垂着头,就这样看着自己爹爹。
等钱姨娘再进来,看到的就是阮衿衿偷偷抹泪的背影。
走上前去,从后面扶上她的手臂,温声安慰一句。
“衿衿没事儿了,老爷如今已然平安归家,没事的,嗯?”
钱姨娘侧着身看着这个几乎哭成泪人的大小姐,眉尾微垂着,满脸皆是担忧之色。
她揽着阮衿衿走到桌边坐下。
“别老站着,姨娘知你担心你爹爹,那你先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姨娘给他擦洗一下,他也能舒服一点,可好?”
阮衿衿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钱姨娘点了点头。
钱姨娘对爹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温柔体贴,如今母亲走了,父亲身边总归还有个照顾他的。
可是就这样的人,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姨母手上呢?
她们到底密谋了什么?
钱姨娘见她点了头,便吩咐如春去准备一盆温水,再取一套老爷的干净衣物过来。
听到要更换衣物,阮衿衿自知作为女儿也不好留在这里,想到方才还叫了圆迟在等,便起身按着钱姨娘能大致看懂的比画,表达自己要出去,让钱姨娘照顾下父亲的意思。
钱姨娘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牵了她的手,轻柔地说着。
“好,你先回去歇着,看你脸色这样不好,昨晚定然是担心了一夜,老爷这里有姨娘看着,你就放心吧。”
阮衿衿点了头,转身离开。
见正屋外头下人们都在为了照料爹爹忙碌着,这才放心地往小佛堂去了。
刚走到小佛堂院门口就见安宁捧着什么,从清风苑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姐,取到了。”
安宁伸手,阮衿衿往那托盘上的袈裟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迈步进去敲开了小佛堂的门。
“施主你来了。”
圆迟打开门,阮衿衿便闻到了比方才过来时更加浓烈的檀香味儿,果然看到那香炉里新点起的线香。
“安宁。”
阮衿衿唤了一声,安宁立刻从后头走上前来,把那托盘冲圆迟递了过去。
“圆迟大师,多谢你的袈裟,现在物归原主。”
圆迟的目光随之落在了托盘之上,也没纠结,接过直接套在了身上,见阮衿衿不像要往里进的样子。
“施主不喝茶了?”
阮衿衿本还在脑子中想找个借口溜掉,可见他完全没有忘记这一茬,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绕到后头的茶室,阮衿衿便先入了座。
“圆迟大师请坐。”
圆迟整理好袈裟的下摆,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施主可是忘了我的话?”
“什么话?”阮衿衿困惑,在脑海中快速回忆昨日的场景画面,回忆搜寻无果。
“圆迟。”圆迟从手腕上取下佛珠手串,细细地一颗颗捻过,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就要等她自己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