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衿衿却还是一头雾水,拧着眉垂眸,眼珠子晃动了好几下,这才反应过来。
“啊,你说称呼啊!”
“嗯。”手中转动着的佛珠停下,“所以施主想要如何感谢我?”
阮衿衿一愣,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做才好,毕竟方才那样说多少也是带了些客气的意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直接问了出来
还是个急性子。
“我……我其实还没想好。”
阮衿衿嗫嚅着吐出一句,虽然她也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
“好,那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圆迟手中的手串又开始转动起来,他就这样看着阮衿衿,看似心无旁骛。
“那就好,那等我考虑好了,再来找大师。”
“嗯?”
“再,再来找你,圆迟,呵呵。”阮衿衿尴尬地笑了一声,她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措过,圆迟不过一个单音的反问,就叫她莫名的心慌。
“嗯,果然施主叫我圆迟我更自在些。”
圆迟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原本就微微向上勾起的嘴角,这会儿更是上扬。
阮衿衿见他这样,便彻底放了心。“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施主尽管问就是。”
见她正色,圆迟也止了笑,平静的语气反倒叫阮衿衿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出口。
“也不知这样问你好不好……”
圆迟点了点头,整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不论什么问题,只要她问他都不会介意。
“其实我很好奇,为何你能找到我父亲。”
圆迟眉梢一挑,小姑娘终于问到点上了,只是这事儿……
“抱歉,具体的过程我还不能告诉你,总之,人是在你家的庄子上找到的,我到那儿时,令尊已醉成一摊烂泥,想来也是如此才没能往家里传信。”
见阮衿衿没说话,他便又补充了一句。“令尊对令慈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说到这个,阮衿衿的思绪便不由得飘远。
“是啊,爹爹真的很爱我娘。”
她的眼前好似又有了画面,随着她的回忆和思绪,她将那些画面对圆迟娓娓道来。
“我六岁那年,爹爹给我请了女夫子,说我虽是女子,但也该识字明理,让我跟着女夫子好好学习,给我每日都安排得满满的。”说到此处似乎又想到什么忽地笑起来,圆眸也弯起来,“谁知爹娘根本就是趁我学习之时,两个人自己跑出去踏春钓鱼,玩得不亦乐乎。后来被我发现,闹着不肯整日里都在上课,他俩这才改了。也不知哪来的这样调皮的爹娘。”
圆迟看着她陷在回忆里一脸幸福的模样,手中的佛珠便转得更快了。
“七岁那年,祖母身子不适,爹爹便让我去祖母身边侍疾,说让我好好学学什么叫孝道,结果还是死性不改,带着我娘两个人自去出游潇洒了。”阮衿衿说着脸上又露出些不忿来,“其实祖母根本就没病,不过是他们为了绊住我的借口。”
“你是不知道,在我母亲缠绵病榻前,他们背着我自己去出游了多少次。”
圆迟见她想到这些时光又气又喜,脸颊也是涨得圆鼓鼓的,这样佯怒的样子实在鲜活可爱,不似自己,这么多年心里几乎化成一潭死水。
他看向阮衿衿,不由得跟着她笑起来,眼中全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艳羡。
“这样好的关系,也难怪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小时候还会难过他们为什么总是不带上我,后来慢慢才回过味儿来,或许他们这样的才真的算得上恩爱夫妻吧?”
“嗯,也难怪令尊会在那个庄子逗留那样久了,刚找到他时他都不愿离开。”
“是吗?”阮衿衿想象着圆迟拽着酒醉的父亲,却怎么也拽不动的画面,“爹爹应该也是太想念我娘了。”
想到还躺在正屋还不知醒没醒的爹爹,便有些坐不住了,圆迟见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心知不能再留,便主动起身退开一步。
“施主还是快去看看令尊吧,我就不多留了。等施主想好如何感谢后再来就是。”
圆迟又恢复了那个看似慈悲祥和的微笑模样。
阮衿衿这才赶紧起身,又道了声谢后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