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是吗?”倪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似寒潭深水,“你如果现在让开,我只带走倪逊。”
这一抹笑在黑黢黢的山间显得有些诡异,明明势单力薄,但这讲话的语气好像是在陈述事实,不带半点惊慌。
龙哥能做到大佬,手下这么多人,自然不是轻易就能被唬住的。他嗤笑一声,下巴一抬:“这么大口气?看来你不知道这条公路谁说了算!”
两侧马仔立刻会意,如狼似虎般扑上前,硬生生将倪惜身后的倪逊揪出来。
“丢!要个女人帮你出头?真系冇用!”龙哥伸手,不轻不重地拍打住倪逊惨白的脸,语气充满嘲弄,“难怪人家都说,你老豆系个废柴,生个仔都系软脚蟹!”
“你收声啊!”倪逊被戳中痛处,双眼赤红,死命挣扎。一个单薄的学生,怎么挣脱得了两个成年人?不仅没有挣脱,其中一人更是毫不留情,一拳就狠狠打在倪逊的肚皮上。
“啊——!”倪逊痛到弯腰,额角瞬间爆出冷汗。
倪惜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没有看见自己的堂弟挨打。她的目光掠过龙哥嚣张的面孔,又缓缓环视了一下漆黑的山峦,眼神沉静,似在等待什么。
“太太,”龙哥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吓唬住了她,气势更盛,叼着烟得意洋洋,“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睡觉,跑来演什么姐弟情深的狗血剧,真是食饱饭冇事做!看看,连累你弟弟挨了一拳,你不心痛啊?”
倪惜没有回答,嘴角依然带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山风卷起她的裙摆,更显得身形单薄,但她身形挺直,有种奇异的定力。
龙哥被这样的沉默和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正想再出声威吓——
呜——呜——呜——!
尖锐刺耳、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毫无预兆的响彻山间。不止一部车!四面八方涌入了警笛狂潮。
“差佬?!”
“叼!边个报嘅警?!”
飞车党瞬间大乱,个个面色惊惶,左顾右盼。
龙哥脸色剧变,猛地盯向倪惜:“是你提前报警?!”
倪惜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冰碴:“我讲过,我只带人走。”
未等龙哥有下一步反应,更加震撼嘅一幕发生!
轰隆隆隆——
巨大的螺旋桨声如同闷雷般压落,强烈的探照灯光束如同几柄从天而降的光剑,将混乱的山头照得如同白昼。
一架警用直升机霸道地盘旋在低空,机腹下的强光灯牢牢锁定地面每一只“猎物”,机载扩音器传出威严无比嘅命令:“下面嘅人听着!全部人原地趴低!双手抱头!重复!全部人原地趴低!双手抱头!否则使用武力!”
几乎同时,山路两端,数量警车如同神兵天降,瞬间封死了所有去路。车门打开,装备精良且手持防暴盾牌同长枪的特警动作迅猛如电,以战斗队形散开,黑洞洞的枪口精准指向每一个飞车党成员。
“唔准动!趴低!”雷霆般嘅喝令响彻山谷。
飞车党的细路仔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个个吓到面青口唇白,好多已经下意识地抱头蹲低。龙哥面如死灰,狠狠瞪向倪惜一眼,可特警的枪口下,他也只能不甘不愿地慢慢趴低。
混乱中,一部黑色轿车无视警戒线,直接驶到倪惜车旁。
车门弹开,李默一步跨出,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散发住一股骇人的低气压。他完全无视周围的特警和飞车党,视线如鹰隼般第一时间锁死了倪惜,快步冲到她身边,声音紧绷到发颤:“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伤到?!”
倪惜轻轻摇头:“没事。”
李默这才将杀人的目光投向一旁痛到蜷缩、又惊到呆滞的倪逊,以及正被特警麻利地反剪双手、押上警车的龙哥一伙。李默的眼神冷冽如刀,尤其看到龙哥被押走时,那一眼简直想将人凌迟。
警方迅速控制场面,将飞车党成员逐一铐走。现场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倪逊。
倪逊看着面目阴沉的姐夫和气场强的大家姐,又惊又怕,肠子都悔青了。他深知接下来肯定没好果子吃,情急之下,突然抱住肚皮,夸张地哀嚎起来:“哎…哎哟!痛死我啦!姐…姐夫…我的肚子…好痛啊!我要去…去医院…好痛啊!”
演技浮夸,完全不过关。
倪惜冷眼看着,只淡淡地对阿力吩咐道:“阿力,扶他上车。”语气不容置疑。
阿力面无表情,但动作利落地将还想“挣扎”的倪逊半扶半拽地塞进了轿车后座。
李默护着倪惜上了自己的车,车队启动,驶离这片刚刚结束风暴的山头。倪逊抱着肚子缩在后座,偷瞄前排面色不虞的堂姐和姐夫,心里七上八下,知道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入飞鹅山的车道。
车门打开,李默小心翼翼地护着倪惜下车。倪惜虽然疲惫,但精神尚可,只是左脚踝的酸胀感又明显了些。
阿力停好车,打开后门。倪逊磨磨蹭蹭地挪下来,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巨大的不安。他以为等着他的是堂姐和姐夫疾风骤雨般的训斥,甚至更可怕的惩罚。然而,李默只是扶着倪惜径直走向灯火通明的主宅大门,倪惜更是连头都没回,仿佛后面跟着的只是一团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