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衣服厚实,没事。”白榆试着活动了一下膝弯,应该没伤到骨头。
他一口气还没放松,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道残影,从右侧嶙峋的石壁一跃而下!
直觉与本能反应在瞬间炸开,白榆一把推开陆征,在电光石火之间猛然发力踩上石壁,旋即在上下错落中凌空倒转,扭身而下,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就往那道黑影扑去!
噗呲——!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白榆在森寒利爪刺穿脖颈的四分之一秒前,利落地割断了偷袭者的喉管。
带着强烈腥气的鲜血喷溅而出,狭窄的空间让白榆躲闪不及,侧身之际还是溅上不少血液。
那是一只变异的山猫。猫科动物的反应速度是人类的3-4倍,连陆征这样身经百战的高阶alpha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白榆却做到了,他像凌空划过的一道闪电,即使在看似不可能的绝境之中,也能爆发出令人心惊的光芒。
“快走”,他抹了一把脸,甩了甩刀刃上的血珠,“尸体的血腥气太重,我们得赶快离开,免得引来更多野兽。”
这用尽全力的一击让白榆的体力急剧消耗。山路越往上爬,越是沉重地喘不过气,他耳边一片轰鸣,不知又过了多久,才在陆征的半扶半搀之下来到一处避风的洞口。
山洞从样子来看也是人工雕凿而成,内里空间有限,经过岁月的侵蚀,石壁上的画像和图腾斑驳。
“今晚就歇在这儿吧。”陆征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帐篷,用力抖开,“你先进去避避风,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清理。”
白榆抿唇片刻,还是把外套递了过去。
防冻服上沾染了不少血,陆征抓起地上的雪块擦拭着,目光却倏然顿住。衣服领口与肩膀的交界处,有一道长长的破损的痕迹,方才光线太暗又被血迹掩盖,根本没有察觉。
“你受伤了?”他心下一惊,俯身褪下白榆的高领毛衣,赫然看见肩头有一道狰狞外翻的伤口,血液大多已然凝固,泛着暗沉的紫黑。
“我们没有酒精消毒,只能用水冲洗一下,防止感染。”陆征翻开背包,刚拧开瓶盖就被白榆出声制止。
他摇摇头,“纯净水不多,别浪费了。”
“够用,你放心。”陆征不由分说摁住白榆,仔细冲洗起来。
“嘶-!”尽管他动作已经尽量小心,但白榆还是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马上就好,你忍着点。”安抚信息素的气息缓缓浸入,陆征动作熟练地清理好伤处,又把剩下的半瓶水给白榆喂了下去。
他四下打量,抓了几团洁白的雪塞进空瓶子,然后揣进了怀里。
“你干嘛?”白榆抬眼。
“这儿的雪密实又干净,化点水备用。”陆征解释道:“背包里的纯净水,估计还够你用三四天。我以前在特战组经常野外训练,喝雪水也不是一次两次都习惯了。你还病着,事事都得当心。”
“我没这么娇气。”白榆小声嘀咕。
“好,是我想多了。”陆征笑着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你还有点低烧,赶紧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帐篷拉链阖上,收尽最后一丝光亮。漆黑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紧紧相拥,只有心跳与呼吸在雪夜中被渐渐放大。
陆征的发梢上还带着湿冷的冰渣,但怀抱温热而有力。
白榆把头抵在陆征肩窝,明明已经夜深,他却毫无睡意。无从宣泄的心绪如暴风一般裹挟冲撞着,让他在抑制与失控的拉扯中发出细密的颤抖。
“对不起…”,他喃喃低语道,“对不起…”
“我真得忘记了很多,在遇到你的时候,我也并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我没想过会把你牵连进来,你不应该跟我一起被放逐的。”
“对不起。”
“白榆”,陆征声线低醇,耐心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痕,抚上他的脸颊,“这不是你的错。”
“军部内部的斗争由来已久,是我自己疏忽。跟你一起离开,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你还记得我们在卫城山顶的那个夜晚吗?”他忽然问。
“记得。”白榆低声回应。他怎么会不记得,山巅之上浩瀚璀璨的星空,陆征温柔炽热的拥抱,汇成记忆中最绚烂、最珍贵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