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远远不够。”婉娘说。“你们,我也要。”
骆辛水在一旁干着急:“要是说两句话就能制服她还轮得着我们出手吗!”
苏幕遮是心怀侥幸,总觉得万一呢。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冷然道,拔了剑,刺在婉娘身侧。她不想伤害婉娘,更不想伤害小满,招式招招受限。
婉娘看清她的意图,慢慢拂过小满的脸,下一秒就见她衣袖下的小满皮肤之外凝结了一层水珠。
她让小满潮解了!
婉娘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然而皮肤之下,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蠕动、顶撞起来,将她的身体撑出一种非人的饱满。
白皙的脸庞上痛苦、兴奋和绝望之间来回变换,最终变成了冷漠的笑,与那尊石像如出一辙。
苏幕遮身影化为一道模糊的流光,数十道冰冷的剑光,擦着婉娘而过。
婉娘不动如山,嘴角的笑挂了点讥讽,背后无数的黑手升起,直抓苏幕遮而来。
嗤——!
一道光束险之又险地擦过苏幕遮扬起的袖袍。没有灼热,只有一股冻结骨髓的阴寒瞬间蔓延!袖袍接触光斑的边缘,肉眼可见地失去颜色、失去纹理,瞬间化作簌簌飘落的灰色石粉。肌肤传来刀割般的锐痛,拦光与那恶毒的光束激烈摩擦,爆发出刺耳的金铁刮擦声。
苏幕遮暗叫不好,这血肉观音的实力远在她们之上。
“哼!”苏幕遮闷哼一声,丹田气海疯狂旋转,灵力不计代价地注入四肢百骸。她强行扭转身形,足尖在虚空一点,人如离弦之箭般倒射而出!几乎在她离开原地的瞬间,三道暗红的丝线舔过她站立过的地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血肉观音的每一次攻击,苏幕遮都是堪堪躲国,屋内的陈设已经被乱飞的剑锋掀飞。
婉娘面容沉寂。青色的衣袍在昏暗的房间里变得沉默。只是狠戾的招式格外违和,没给苏幕遮一口喘息机会又接着横扫而来。
铛——!!!
一声远超金铁交鸣的的巨响炸开!沛然莫御的巨力如同亿万钧污秽阴冷的潮水,顺着剑身狠狠撞入苏幕遮体内!她浑身剧震,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剑柄,拦光在她手中嘶鸣。
下一个攻击接踵而至。
凌沅身处另一片战场,他的状态也不太好,脸上和身上到处是伤口,见苏幕遮受伤了急急躲过身侧的手,跳过来。
苏幕遮第一次恨自己只有两只手。
“苏幕遮!”凌沅嘴角不断溢出鲜红的血线,第一次喊了她的全名。剑光如银箭,死死钉住了两只手。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抗!苏幕遮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用剑支撑自己起来。
婉娘的脚下一片湿漉漉的,将地板变成了小池塘,她在地上走的时候,也带起一阵涟漪。
苏幕遮感到眩晕,胸口火辣辣的疼,意识到自己也要被血肉观音归化了。
突然一阵清新的花香从鼻端传过来。
苏幕遮张大眼睛,看向香味来处。
是狭式摇!
她耳畔的琉璃花朵正发着光!
黑色的眼珠变成了银色,她清晰地看到,
婉娘那被血肉观音彻底占据的眼眶边缘,一滴小小的晶莹剔透的液体,正无比艰难无比缓慢地从她紧阖的的眼睫之下,一点点挤出来。
它挣脱了邪佛意志的恐怖压制,挣脱了血肉被异化的痛苦,如同一颗纯净的露珠,无声地滑过她苍白脸颊!
一滴泪!
在这神佛堕落、众生沉沦的绝望深渊,那具被视为“容器”的渺小凡躯深处,属于婉娘自己的属于一个母亲的魂魄,竟仍未彻底湮灭。
她在哭,为无法掌控的命运?为这片被荼毒的土地?还是……为正在化作塘水的至亲骨血?
每一个说法都太过残忍。
“小苏!婉娘还有意识!”狭式摇大喊!
无数的画面在苏幕遮脑海里炸开:女人们祈求的脸,幻境里婉娘扑向莲生的决绝,还有此刻婉娘留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