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军营,一名老兵守着熄灭二十年的家灶,忽觉灶心温热,掀锅一看——白米饭上竟卧着一颗煎蛋,焦边微卷,正是他亡妻生前为他做的模样。
消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传遍九州。
而林轩,盘坐于冰灶之前,双目微闭。
他感知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正在大地深处蔓延——不是灵力,不是真气,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坚韧的脉络,如根系穿行岩层,悄然贯通七城地脉。
那是“心络”。
由执念织就,由思念滋养,由一碗饭点燃。
他的心火仍未恢复,天人境圆满的经脉依旧空缺一角,可此刻,他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完整。
因为那千万人心中的火,正与他的心跳同频共振。
叶冰璃立于身后,忽然轻叹。
她素手微抬,一缕寒气自指尖溢出,却非杀伐之冰,而是如守护之霜,悄然渗入地下水脉,与那“归心米”碾成的香粉融为一体。
她眸光清冷,声音却极轻:
“这一口,我替他们守着。”
翌日清晨,朝廷震怒。
边境封锁令如铁幕落下,武监大军列阵百里,严禁“归心饭”外流,凡携带者以“动摇国本”论处。
可林轩只是站在城头,望着远方连绵的军营,嘴角竟浮起一丝笑意。
他转身,命人取来昨夜剩余的几粒“归心米”,碾成细粉,混入城中主井。
当夜,全城百姓晨起漱口,忽觉口中留香,脑中浮现久违的家味——母亲熬的粥,父亲烤的馍,儿时巷口那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有人怔在井边,泪流满面。
有人喃喃自语:“我想回家了……”
而在边境封锁线外,风,正悄悄改变方向。
它裹挟着一丝极淡、极柔的饭香,无声无息,吹向千里之外的营帐。
只是此刻,无人察觉。
那香气太轻,太柔,像一句久未出口的“吃饭了”。
可它一旦入心,便再也挥之不去。七日后,边关风止。
但死寂之下,暗涌如沸。
武监布下的百里封锁线,原本铁壁铜墙,此刻却像被无形之手悄然瓦解。
第一例异变发生在北岭哨塔——一名守夜武卒忽然丢下长戟,双目失焦,嘴唇微颤:“娘……你蒸的枣糕……好香。”紧接着,他脱去战甲,朝着北方雪原迈步而去,步伐缓慢却坚决,如同奔赴一场迟到十年的家宴。
一人如此,尚可镇压。
可当第五座军营、第三十七个哨岗接连爆发同类症状时,恐慌终于撕开铁幕。
成千上万的士兵在深夜闻风而动,纷纷放下兵器,眼神空茫却又温柔,口中低语着父母的名字、孩子的乳名、妻子腌的酸菜坛子……他们不再听令,不再回头,只循着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饭香,如归鸟投林,如游子还乡。
“饭香瘟”三字,一夜传遍朝堂。
御前会议上,宰相拍案怒吼:“一饭之气,乱我百万雄兵?!封锁!冰封!焚灶!灭迹!”
圣旨未落,寒狱真君己率三大寒宗高手抵达前线。
千里雪原上,九座封脉阵眼同时亮起幽蓝光芒,极寒之力自天而降,欲以“冰锁九渊”之术冻结整片地脉,将那诡异的“心络”连根拔起。
可就在寒冰即将合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