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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管事侧目手法异术（第1页）

丹堂的晨课钟声刚落，慕清玄就被杂役头目拽到了丹房后院。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整齐地码着十多个盛满药渣的竹筐，头目叉着腰呵斥：“吴管事说了，罚你三天之内把这些药渣都筛一遍，挑出还能用的残草！要是敢偷懒，就让你去喂后山的妖兽！”

旁边几个杂役窃笑不己，有人故意把筐子踢得更歪：“清玄啊，这可是好差事，说不定能捡到楚师姐丢掉的宝贝呢。”他们都知道，这些药渣都是炼丹失败后丢弃的，里面的灵草早就失了药性，筛得再仔细也没用。

慕清玄没理会他们的嘲讽，默默拿起骰子。他知道这是吴为的敲打，既是惩罚，也是试探。昨夜吴为虽然没深究废丹的事，却特意让杂役头目盯着他，显然是对那枚金行废丹起了疑心。

“干活吧。”他将筛子浸入盛满清水的木盆，药渣遇水后渐渐舒展，露出里面混杂的灵草残片。阳光透过筛眼落在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正好映在他专注的脸上。神念悄然探出，像无数根细针，仔细探查着每一片残草的内部。

寻常修士辨识灵草，只能看外形、闻气味，可慕清玄用神念“看”到的，是灵草细胞中流转的灵力脉络。就像此刻，他从一堆焦黑的残渣里，挑出了半片还带着绿意的凝露花瓣——花瓣边缘己经炭化，可中心的经脉里，还藏着一丝微弱的水行灵力。

“这也能要？”旁边的杂役嗤笑，“清玄，你该不会是炼废了丹药，脑子也坏掉了吧？”

慕清玄没抬头，将那半片花瓣放进随身的小竹篓里。一上午下来，他己经挑出了二十多片可用的残草，虽然都残缺不全，却胜在种类多样，有聚气草、凝露花，甚至还有一小段赤焰花的花茎。

正午的日头最烈时，吴为带着两个弟子从丹房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水盆边的慕清玄，以及竹篓里那些零碎的灵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来昨夜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敢捡这些废料？”

慕清玄连忙起身行礼：“回吴管事，这些残草还有药性，丢了可惜。”

“哼，强词夺理！”吴为身后的弟子厉声呵斥，“青风谷的灵草多的是，用得着你捡这些破烂？”

吴为摆了摆手，走到慕清玄面前，目光落在那只小竹篓上。当看到那半片凝露花瓣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花瓣的炭化边缘很不自然，像是被某种精准的火焰灼烧过，留下的痕迹比丹堂的控火手法更细腻。

“你昨夜炼的，就是这些东西？”吴为指着竹篓问。

“是。”慕清玄坦然承认，“弟子资质愚钝，只能用这些残草练习。”

“练习？”吴为冷笑，“青风谷的《基础丹法》你学过吗？知道炼丹的三要素是什么吗？”

“回吴管事，是灵草、火候、控法。”慕清玄答得滴水不漏，这些都是他从云翼那里听来的。

“知道就好。”吴为走到院子中央的丹炉旁，指着炉顶的铜环，“看好了，这是我青风谷的‘五指控火诀’，拇指控火强，食指控火弱，中指调火色，无名指稳火势，小指收火尾——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哪像你昨夜那般胡乱折腾？”

他说着，右手五指张开，按在丹炉上。只见炉内的火焰突然腾起三尺高，随着他手指的屈伸，火焰时而化作猛虎，时而聚成莲花，引得旁边的弟子阵阵惊叹。

慕清玄静静地看着，神念却在分析吴为的控火手法。他发现五指控火诀虽然精妙，却太过依赖手指的动作，灵力流转时难免有滞涩之感，就像用堤坝强行约束水流，总有溢出的缝隙。

“轮到你了。”吴为突然收手，火焰瞬间熄灭，“让老夫看看，你昨夜是怎么炼出那些废丹的。”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废弃陶炉，“用那个，再炼一次。”

两个弟子立刻搬来三株聚气草，重重地摔在慕清玄面前，草叶都被摔得弯折了。

慕清玄深吸一口气，走到陶炉前。他没有像吴为那样张开五指，而是将拇指与食指虚捏成环，其余三指自然弯曲，手腕微微下沉——这是《炼丹图谱》记载的“环指量火法”，据说源自上古丹道，以指环的大小丈量火候，更能贴合灵力的自然流转。

“哼，歪门邪道。”吴为的弟子低声嘲讽。

慕清玄没有理会，指尖凝聚起鸦羽火。三缕火苗落入炉底时，他手腕轻转，虚捏的指环也随之收缩，炉内的火焰立刻从半尺高降到寸许，颜色从橘红转为青蓝——这是将火灵力压缩后的征兆，能让温度更集中。

当聚气草在炉中化作药汁时，他的指环再次变化，拇指与食指的距离忽远忽近，仿佛在丈量无形的火焰。神念随着指势流转，将药汁中的杂质一点点剥离，那些杂质遇火后没有化作青烟，而是凝结成细小的灰粒，顺着炉底的缝隙悄然落下——这是《火鸦术》的“剔杂”之法，能最大程度保留药性。

吴为原本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可当看到慕清玄捏环控火的手势时，三角眼突然眯了起来。他从袖中摸出个放大镜似的水晶片，凑到炉边仔细观察。镜片下，药汁的表面正泛起细密的涟漪，每道涟漪的间距都一模一样，像是被无形的尺子量过——这是灵力绝对均匀的表现，连他自己都要凝神细控才能做到，一个外门杂役怎么可能？

“不对劲……”吴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件能探查灵力流动的法器。玉佩传来的感应显示，慕清玄的火灵力中，竟混杂着一丝极淡的木行灵力，两种灵力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像藤蔓缠着树干般相互滋养。

“这是什么手法？”吴为的心跳微微加速。青风谷的丹法讲究“纯灵炼药”，绝

不允许杂糅其他属性灵力。吴为突然想起三十年前，他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中见过记载：上古有种“五行合丹术”，能以五行灵力共炼一丹，药效远超单灵丹药，只是早己失传。难道眼前这外门杂役，竟掌握着这种绝迹的丹法？

“聚气丹成！”慕清玄低喝一声，虚捏的指环猛地收紧。炉内的药汁骤然收缩，化作三枚圆润的丹药，表面虽仍覆盖着一层灰雾，却比昨夜那枚更加凝实。他正欲开炉，吴为突然出声：“慢着！”

只见吴为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支银质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炉口。探针接触丹药的瞬间，针尖泛起五彩霞光——这是“试灵针”的特性，能测出丹药蕴含的灵力属性。当看到针尖上的五彩光芒时，吴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果然有五行灵力。”他喃喃道，目光复杂地看着慕清玄，“这手法是谁教你的？”

慕清玄心中一凛，知道不能说实话：“弟子……弟子是在分拣药渣时，从一本破旧的丹书上看来的，只记得零星几句。”

“哦？什么样的丹书？”吴为追问，三角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一生钻研丹道，却始终卡在中品丹师的瓶颈，若能得到上古丹法的传承，突破上品指日可待。

“那本书早就烂成碎片了。”慕清玄垂着眼帘，掩去眼底的警惕，“弟子只记得上面画着奇怪的手势，就试着模仿了一下，没想到真的炼成了。”

吴为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可慕清玄的表情平静无波，就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旁边的弟子不耐烦了：“吴管事，这小子分明是在胡扯！依我看，首接废了他的修为，免得他用歪门邪道败坏丹堂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