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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巧言避祸获准查书（第1页）

丹房后院的晒药场弥漫着赤焰草的辛辣气息，慕清玄正将晾晒好的灵草分类装袋。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指尖抚过草叶时，神念悄然掠过每一株灵草的经脉，将那些隐藏的病灶与灵力节点一一记下。这是他从《百草辨识篇》中学来的本事，能在分拣时就剔除那些看似完好、实则药性残缺的灵草。

"清玄。"吴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温和。

慕清玄转过身，看到吴为正站在晒药架旁，手里把玩着一枚中品聚气丹。丹药在他指尖流转，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用偷学来的手法炼制的，丹体内部隐约能看到模仿的五行纹路，只是比慕清玄炼出的粗糙了许多。

"管事。"慕清玄放下手中的活计，微微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吴为走到他面前，将丹药递到他眼前："看看这丹如何？"

慕清玄的神念扫过丹药，心中了然。这丹的温养时间明显不足，木行灵力与火行灵力的融合处有细微的断层，就像两块拼接的玉石，虽形似却神离。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说："灵力凝实，色泽温润，己是中品中的上佳之作。"

"哦？"吴为挑眉，"你觉得比你炼的如何？"

"各有千秋。"慕清玄淡淡道，"管事的手法更注重火力刚猛，弟子的手法偏于温和滋养，适合不同体质的修士。"

吴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满意的笑容。这小子不仅炼丹有一手，说话也滴水不漏，倒是块可塑之才。他收起丹药，话锋一转："你那温和滋养的手法，是从哪学的？"

来了。慕清玄心中早有准备，垂眸看着地面，声音压得很低："是小时候父亲教的。"

"你父亲？"吴为追问，三角眼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我记得你父亲曾是外门执事，何时成了炼药的行家？"

慕清玄的手指轻轻攥紧了衣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低落："父亲早年是走方郎中，靠着采草药行医为生，后来才入的青风谷。他教我的都是些粗浅的炼药法子，说是能强身健体，算不上什么正经手法。"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难道……这手法有什么不妥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他的父亲确实曾是外门执事，也确实懂些草药知识，只是远没到能教出这种上古丹法的程度。但这种将传奇归于平凡的说法，往往最能让人信服。

吴为盯着他看了半晌，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可慕清玄的表情太过平静，眼底的茫然也不似作伪，就像个单纯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手法有多珍贵。

"原来如此。"吴为缓缓点头，心中却并未全信。走方郎中能教出温养法？这简首是天方夜谭。但他没有证据反驳，总不能逼着一个外门杂役交出根本不存在的传承典籍。

他绕着晒药架走了一圈，看着那些被慕清玄分拣得整整齐齐的灵草，忽然道："你对灵草的辨识倒是精准，这些灵草挑得比丹房弟子还好。"

"都是父亲教的。"慕清玄顺着他的话头，"他说行医先识药，药都认不准，还谈什么救人炼药。"

吴为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小子的炼丹手法与灵草辨识能力，绝不是一个走方郎中能教出来的。但既然他不肯说实话，强行逼问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你可知，你这手法若能精进，将来或许能成为丹师？"吴为忽然抛出诱饵。

慕清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弟子资质愚钝，能做好杂役就知足了。"

"呵呵。"吴为笑了笑，"年轻人要有志向。这样吧，丹房的基础典籍，你往后可以随意翻阅。"他看着慕清玄惊讶的表情，补充道，"多学点总没坏处，说不定对你炼药有帮助。"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让慕清玄接触丹房典籍，一来能示好，让他放下戒心；二来可以观察他的学习能力，推断其传承的深浅；三来若是他能从典籍中触类旁通，自己也能从他的手法变化中偷学到更多精髓。

"真的？"慕清玄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紧紧盯着吴为的眼睛，像是怕他反悔。

"我身为丹房管事，还能骗你一个外门杂役？"吴为故作不悦，"不过有个条件，你看完的典籍要整理好，不能损坏分毫。"

"弟子明白！多谢管事成全！"慕清玄深深鞠躬，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吴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晒药场。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慕清玄眼中的激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的了然。

"吴为……"慕清玄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晒药架的木柱，"你以为放出诱饵，就能钓上我这条鱼？"他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殊不知，我也正缺个进入丹房典籍库的理由。"

他拿起一株赤焰草，神念再次探入其中。有了丹房典籍的辅助，他或许能更快地完善《炼丹图谱》与《百草辨识篇》的内容，将五行合丹术推向更高的境界。

夕阳西下时，慕清玄收工回杂役房。路过丹房侧门时，他特意看了眼那扇通往典籍库的小门。门是用上好的铁木制成，上面挂着把铜锁，锁身上刻着"丹"字——那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常来的地方。

灵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肩头，嘴里叼着半块玉简。慕清玄认出那是块记录着基础丹方的残简，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有些年头了。

"从哪弄来的？"他笑着摸了摸灵狐的头。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跳下肩头，往典籍库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带着笑意。

慕清玄心中一动。这灵狐总能找到些不寻常的东西，说不定与典籍库有些渊源。他将残简收好，快步回了杂役房。

夜晚的杂役房格外安静，只有陶炉偶尔发出细微的嗡鸣。慕清玄坐在灯下，借着月光翻看那半块残简。简上记载的是聚气丹的另一种丹方，虽然不如《炼丹图谱》精妙，却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用寒水石中和赤焰草的燥气，或许能让丹药更加温润。

"明天去试试。"慕清玄将残简收好，开始运转《凝神诀》。识海中的星图愈发清晰，神念在温养下缓缓壮大。他知道，进入典籍库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如何在吴为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吸收知识，提升实力，同时守住古玉的秘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无形的网。慕清玄的眼神沉静如水，在这张网中，他不仅要生存，还要成长，首到有足够的力量，撕破这张由规则、贪婪与阴谋编织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