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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暗礁（第2页）

「物流部孙副总辞职了，刚提交的报告」

附件是审计部初步调查结果，孙副总亲属控股的包装厂长期以高于市场价40%向集团供货。而此人，正是当初反对供应链改造最激烈的高管之一。

李威缓缓靠向椅背。他想起上周偶然听见的对话，两个职员在茶水间议论"孙副总侄女嫁给了华科实业赵家的表亲"。

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惊心的图案。从恋情曝光到项目受阻，从舆论攻击到内部腐败，有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一切。而线的另一端——

手机亮起，凌雪发来定位，是离公司两条街的港式茶餐厅。她追加一句：「猪扒包要凉了」

他关掉电脑走出大楼。秋夜的风卷着桂花香，霓虹灯把广告牌上的凌氏集团照得金光闪闪。或许他该害怕，该焦虑，但当他看见茶餐厅暖黄灯光下那个穿着牛仔衣等外卖的身影时，心里只剩奇异的平静。

"偷溜出来？"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打包袋。

"总裁也要吃饭。"她把鸭舌帽压得更低，"猪扒包配冻柠茶，你的加班套餐。"

他们沿着背街小巷慢慢走，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某个瞬间，凌雪突然停下，转头看向不远处熄火的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但后视镜角度明显对着他们。

"别回头。"她突然挽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笑，"配合一下。"

他怔了怔，随即自然地揽住她肩膀。这个故作亲密的姿势维持到转角，她立刻松开手，眼底却没了笑意。

"明天开始，你搬来我办公室隔间办公。"

"好。"

"安保级别提到最高。"

"好。"

她诧异地看他："你不问为什么？"

夜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你说过，我们是战友。"

二十西小时前，他或许还会犹豫是否该把她卷进旋涡。但此刻，当她选择用最笨拙的方式陪他站在暗礁丛生的海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最坚固的船锚。

茶餐厅的打包袋窸窣作响，飘出的食物香气。他想起很久以前在铸造厂值夜班，老师傅说真正的钢铁要经过千度熔炼才能成型。而命运正在用同样的烈火锻造他们，把两份孤独熔铸成共同的铠甲。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光芒扫过楼宇间隙。凌雪突然轻声说："其实我讨厌猪扒包。"

"我知道。"他晃了晃塑料袋，"所以买了虾饺。"

她眼睛亮起来的样子，比任何商业谈判的胜利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