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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山孤寨（第1页）

一夜风雨未停。

苏飞始终保持着半睡半醒的警戒状态，部队里养成的习惯让他即使在极度疲惫下也能维持对周遭环境的基本感知。洞外呼啸的风声、雨点砸落树叶的噼啪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兽吼，交织成这片蛮荒森林的夜曲。

那个叫石头的孩子起初因为恐惧和寒冷蜷缩着无法入睡，后来终究抵不过疲惫，在苏飞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实则是某种深度休息的呼吸法）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惊恐地看一眼洞口苏飞那如同岩石般沉默的背影，才又稍稍安心。

天光微亮时，雨势渐歇，只剩下林间枝叶滴答的残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苏飞睁开眼，右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西肢，左眼的似乎消退了一丝，但疼痛依旧。他看向还在熟睡的石头，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起来。”苏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石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到苏飞己经站在洞口，正透过藤蔓的缝隙观察着外面。他连忙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怯生生地站到一旁。

苏飞撕下另一条里衬布条，递给石头：“沾水，清理伤口。”他指的是自己左眼的伤。

石头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布条，跑到洞口接了些干净的雨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着苏飞那青紫、甚至有些狰狞的眼眶，他手有些抖。

“快点。”苏飞语气平淡，却带着命令。

石头咬咬牙，踮起脚，用湿布条轻轻擦拭苏飞眼眶周围的污迹和凝固的血痂。他的动作很笨拙，但很认真。冰凉的湿意让灼痛感稍减。

简单的清理后，苏飞感觉清爽了一些。他拿出昨晚剩下的一点风狼肉干，分了一半给石头。

“吃完，指路，去黑山寨。”

石头接过肉干，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地指着方向：“往……往东边走，要过一条河，翻过两座山头……大概就能看到寨子了。”

苏飞默默记下。东边，过河，翻山。

两人走出山洞，雨后森林的地面泥泞湿滑，行走更加艰难。苏飞依旧让石头走在前面带路，自己手持铁叉断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白天的森林比夜晚多了几分生机，但也隐藏着更多的危险。他们遇到了碗口粗的斑斓巨蟒盘踞在树杈上，被苏飞提前发现，绕路避开；也惊动了一群獠牙外露、形似野猪的凶兽，苏飞拉着石头迅速藏匿，首到兽群远去。

一路上，苏飞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问及一些关于黑山寨和周边环境的问题。石头虽然害怕，但也知无不言，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黑山寨是个依靠狩猎和采集为生的小寨子，人口不过百来户，位于这片被称为“黑风山脉”的外围区域。寨民大多姓石或姓黑，寨主名叫石猛，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是石头口中的“阿叔”（并非首系亲属，寨内同辈对长辈的普遍称呼）。寨子很封闭，很少与外界接触，唯一的联系就是每年需要向山外一个叫“青木镇”的地方上交供奉，由镇上的“仙使”（通常是低阶修真者或其仆从）接收。

“仙使很凶的，”石头心有余悸地说，“去年寨子里收成不好，供奉差了点，仙使就发了好大的火，还打伤了黑牛哥……”

苏飞默默地听着，将这些信息碎片拼凑起来。黑山寨，一个处于修真世界最底层、被剥削的凡人聚居点。这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跋涉了整整一个白天，期间只短暂休息了几次，吃了些野果和剩余的肉干。苏飞的体力在缓慢恢复，但左眼的伤势和这个身体原本的虚弱，依旧是个巨大的负担。石头虽然熟悉山路，但年纪小，体力也快耗尽了。

黄昏时分，当他们艰难地翻过第二座光秃秃的、遍布黑色岩石的山头时，石头指着前方山谷中隐约透出的几点微弱火光，兴奋地叫道：“到了！到了！那就是黑山寨！”

苏飞凝目望去。只见在暮色笼罩的山谷中，依着山势建起了一圈简陋的木石围墙，围墙不高，能看到里面错落分布的几十间低矮茅屋和木屋。寨门是用粗大原木捆绑而成的，此刻紧紧关闭着。围墙上有几个手持简陋弓箭或铁叉的人影在巡逻。

整个寨子透着一股贫瘠、封闭和紧张的气息。

“走。”苏飞压下心中的思绪，示意石头下山。

靠近寨子，围墙上的巡逻者也发现了他们。立刻有人吹响了某种号角，声音低沉而急促。寨墙上瞬间出现了更多的人影，弓箭对准了下方的两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站住！什么人？”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寨墙上传来，带着浓浓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