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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泥沼下的暗流與私語者的船（第2页）

“你是谁？!”为首的走私贩头目（一个脸上有着狰狞海兽纹身的光头大汉）低声厉喝，眼神凶狠无比。

道格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慌和些许讨好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相对干燥的地方，高举双手，用带着贝兰德口音却刻意模仿当地人语调的鲁恩语快速说道：“别开枪！我没有恶意！我刚才在附近找东西吃，看到这位兄弟差点摔倒，箱子要是掉进水里声音就大了，会引来麻烦，所以就……”

他指了指坐在泥水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新手，又指了指远处隐约传来巡逻队脚步声的方向，脸上满是“我是在帮你们”的真诚（伪装出来的）。

那光头头目目光狐疑地在道格和那个惊魂未定的新手之间来回扫视。道格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而且确实避免了发出声响引来巡逻队。更重要的是，道格看起来十分瘦弱年轻，不象是有威胁的样子，而且他刚才那一下托住箱子的动作又快又稳，显示出不错的身手和机灵劲。

“妈的，废物！”头目骂了那个新手一句，然后重新审视道格，“小子，你倒是挺机灵。不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他手中的枪依旧指着道格。

道格心中紧张，脸上却努力保持镇定，甚至露出一丝渴望：“老大……我、我就是想混口饭吃……泥沼区日子太难了……我看你们能耐大，能不能……带上我？我什么都能干，跑腿、望风、搬东西都行！我嘴巴严，绝对不会乱说！”

他表现得像一个渴望加入黑帮谋求出路的贫民青年。

光头头目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旁边一个老练的走私贩低声道：“头儿，这小子来历不明……”

头目摆了摆手，忽然咧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小子，算你走运。我们正好缺个手脚麻利的。不过，想上船，得先纳个‘投名状’。”

他指了指那个沉重的箱子：“跟我们来。把货搬上船。要是你敢耍花样……”他晃了晃手中的枪。

道格心中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暂时过了。他连忙点头哈腰地表示感谢，然后主动扛起那个箱子（表现出适当的吃力感），跟着走私贩队伍向排污口深处走去。

他们来到那艘隐藏在废墟和水草中的船只旁。这是一艘经过改装的、船体低矮的快速帆船，船帆被涂成深色，船身上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毫不起眼，却透着一股精干的气息。船名被刻意磨掉了，但船艏雕刻着一个模糊的、彷彿在倾听什么的耳朵图案。

走私贩们将货物陆续搬上船。道格也跟着干活，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艘船和船上的人。船员数量不多，大约七八个，个个神情精悍，带着一种常在海上搏命的凶悍气质。他们对道格这个新面孔投来审视的目光，但见头目没有反对，也就没多说什么。

货物装载完毕，头目对道格扬了扬下巴：“小子，算你初步过关。以后你就叫‘老鼠’。我是‘海狼’，这条船的老大。这位是‘老烟枪’，我们的领航员。”他指了指旁边一个一首在沉默抽着烟斗、眼神锐利的老头。

“老烟枪”瞥了道格一眼，目光似乎在他那过于平静的眼神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没说话。

“我们马上出发。”海狼说道，语气变得严肃，“这次的活儿不一样，不是跑商货。有位大人物出了高价，要我们绕开教会的封锁，去东南边的海上‘看风景’。风险很大，但报酬也丰厚。你小子既然上了船，就没有回头路了，要是怕死，现在就滚下去！”

东南海域！道格心中一震，强压下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和贪婪交织的表情：“我……我不怕！我跟老大干！”

“很好！”海狼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进去舱底待着，没叫你不准出来！老烟枪，起锚！我们趁夜雾出发！”

道格顺从地钻进狭窄拥挤、充满鱼腥和霉味的底舱。船身轻轻一震，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划桨声（为了静默航行，起初并未张帆），这艘名为“私语者”号的走私船，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废弃排污口，融入了迪西港外围浓重的夜色与雾霭之中，驶向了那片未知的、充满诡异传闻的东南海域。

道格蜷缩在黑暗的舱底，听着头顶甲板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和海浪轻拍船身的声音，手中紧握着那块再次开始微微发热的月光石。

第一步，成功了。

他终于踏上了前往真相源头的船。然而，脚下的这条船，本身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充满未知风险的泥沼？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摇晃的船舱中，继续艰难地维系着体内那脆弱的三角平衡，同时将灵性感知如同蛛网般悄然扩散开去，警惕地捕捉着船上的每一丝动静。

航向己定，风暴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