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背叛的怒火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小步,纯黑的眼瞳死死锁住刘邦的后背,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她想冲上去,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该死的结拜,想把刘邦从那莽夫身边拽开!
就在这时,刘邦似乎心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了阴影里那个小小的、脸色异常苍白的嬴政身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还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老子找了个好兄弟!”
这个笑容,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嬴政心中翻腾的毁灭欲,却留下更深的、冰冷的空洞和屈辱。
他根本不懂!
他什么都不懂!
他甚至……可能从未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
在他眼里,她或许始终只是那个从臭鱼堆里捡来的、古怪又有点用处的小丫头!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猛地低下头,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几步冲到刘邦身边。
在刘邦和项羽都略带诧异的注视下,她踮起脚尖,张开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对着刘邦裸露在皮甲外的、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脖颈侧面,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刘邦猝不及防,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小东西下口真狠!
“操!小阴沟!你他娘的属狗的?!”刘邦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想把这小疯子拎开。
嬴政却已经松了口,迅速退开几步。
她抬起头,小巧的下巴上还沾着一点从刘邦脖子上咬出来的血丝。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挑衅和占有意味,舔掉了那点殷红。
那双纯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刘邦,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歉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宣告主权般的偏执。
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重新缩回了人群边缘那片最深的阴影里,像一滴墨汁融入了黑暗。
只留下脖子上带着一圈清晰牙印、一脸懵逼又有点哭笑不得的刘邦,和旁边皱着浓眉、金赤重瞳里闪过一丝不解与不悦的项羽。
刘邦揉着火辣辣的脖子,看着嬴政消失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这小疯子……他娘的,劲儿还挺大!”可不知为何,那被咬的地方,除了痛,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被小兽标记领地般的酥麻感。
他摇摇头,把这荒谬的感觉甩开,重新勾住项羽的肩膀,又恢复了那副豪气干云的模样:“来来来,贤弟!别理那疯丫头!哥哥带你去喝酒!咱们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阴影里,嬴政蜷缩着,冰冷的指尖抚过自己刚刚舔舐过血迹的嘴唇。
口腔里还残留着刘邦血液的淡淡铁锈味,混合着他皮肤上浓烈的汗味和雄性气息。
这股味道,让她身体深处那个刚刚诞生的、黏腻湿滑的腔道,不受控制地传来一阵剧烈而空虚的收缩,如同无数张初生的、饥渴的婴儿小口,在无声地呐喊、乞求着更粗粝、更滚烫的填满。
屈辱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恨这具身体!
恨这该死的本能!
更恨那个……让她如此不堪的、该死的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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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爆了个灯花,黑烟袅袅,熏得帐篷里一股子焦糊味儿。
刘邦盘腿坐在地上,对着摊开的简陋地图抓耳挠腮,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章邯这老小子堵在定陶,跟个王八似的缩着壳,项梁大哥催命似的让老子去打头阵,这不是拿老子当炮灰使唤吗?”他手指在地图上戳得啪啪响,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旁边端坐的嬴政脸上。
嬴政缩在灯影最暗的角落,像一块吸光的寒冰。
身上还是刘邦给找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裹着她愈发显得纤细。
她没看地图,纯黑的眼睛盯着摇曳的灯焰,仿佛那里头藏着千军万马。
“蠢货。”她心底的冷嗤几乎要溢出喉咙,“章邯据坚城,扼要道,以逸待劳。项梁急功近利,轻敌冒进。此时强攻,正中其下怀。”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扎进刘邦焦躁的耳膜:“想当炮灰,你就去。”
刘邦猛地抬头,瞪着她:“嘿!小阴儿!怎么说话呢?老子这不是正愁着吗?你鬼点子多,倒是给老子出个主意啊!”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揉她脑袋。
嬴政脖子一梗,像只警惕的猫,迅速偏头躲开那只带着汗味和劣质酒气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