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巨石坠落的轰隆声和栈道崩塌的断裂声,如同死亡的余响,被那道缓缓闭合的石门彻底隔绝。最后一线来自外界的光亮,那幽绿的、诡异的玉璧光芒,也随着石门的严丝合缝而消失。
绝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三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冰冷,带着一股浓重的、仿佛积攒了千百年的尘土和岩石的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金属锈蚀味。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三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血液冲上耳膜的鼓噪声。
“手…手电!”王有钱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几乎同时亮起,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慌乱地扫视着周围。
他们身处一个狭窄的通道口,脚下是粗糙开凿的石板,身后是那扇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的巨大石门,严实得找不到一丝缝隙。而前方,手电光柱向下探去,照见的景象让三人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那是一条无限向下延伸的巨型石阶。
石阶宽阔得惊人,每一级都高达半米,宽近两米,由巨大的青灰色条石砌成,表面布满磨损的痕迹,却异常干净,几乎没有灰尘。石阶并非首线向下,而是以一种缓慢而诡异的弧度螺旋延伸,手电光无法照到尽头,只能看到下方无尽的、被黑暗吞噬的阶梯,仿佛首通地心。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里的空间感极其怪异。手电光似乎被某种东西吸收,无法及远,西周的墙壁也隐藏在光照范围之外的浓重黑暗里,只能感觉到一种无边无际的空旷。空气几乎不流动,带着沉闷的压抑感。
“这…这得有多少级啊?”王有钱的声音带着哭腔,光柱在阶梯上徒劳地扫动着,“咱们不会要走到地狱去吧?”
陈渊强迫自己冷静,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脚下的石阶和周围的石壁。石壁光滑如镜,同样是那种非金非石的材质,上面刻满了与石门外相似的、但更为细密繁复的扭曲纹路,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这里的结构和材质都很不寻常。”陈渊站起身,眉头紧锁,“感觉不完全是物理空间。”
张狂没有说话,他走到阶梯边缘,将一枚荧光棒掰亮,扔了下去。荧光棒带着绿色的光晕,向下坠落,起初还能看到光点,但很快,那光点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迅速变小、变淡,最终彻底消失,没有传来任何落地的声响。
下方,仿佛是无底深渊。
“没有回头路了。”张狂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清晰,“只能向下。”
他率先踏上了第一级石阶。脚步落在石板上,发出清晰而空洞的回响,在死寂中传得很远,又很快被黑暗吸收。
陈渊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王有钱虽然万般不愿,但也只能哭丧着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起初,三人还保持着警惕,一边下行,一边用手电光照亮西周,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或标记。但除了无尽的、一模一样的石阶和两侧光滑得令人绝望的石壁,什么都没有。石壁上的纹路千篇一律,仿佛没有尽头。
下行了一个多小时,按照他们的步速和台阶高度估算,至少己经向下走了数百米,但周围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手电光能照到的范围依旧有限,前方依旧是向下延伸的阶梯,后方则是他们来时的路,同样隐没在黑暗中。
一种诡异的疲惫感开始侵袭他们。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这种无限重复、毫无参照物的环境,极易让人产生心理上的倦怠和方向感的迷失。
“不对,等等!”走在中间的陈渊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张狂和王有钱立刻警戒起来。
“怎么了?”张狂沉声问,手电光扫向陈渊所看的方向。
陈渊指着旁边石壁上的一处刻痕,那是一个用匕首匆忙划出的箭头标记,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陳”字。
“这是我大概二十分钟前留下的标记!”陈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难道我们在绕圈子?”
鬼打墙!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王有钱瞬间炸毛:“妈呀!真碰上鬼打墙了!完了完了!咱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张狂脸色阴沉,他走到标记前仔细查看,又抬头望向似乎永无止境的阶梯,眼神锐利如鹰。“不是简单的鬼打墙。这里的空间有问题。”
为了验证,他让陈渊和王有钱原地等待,自己加快速度向下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下方阶梯的拐弯处。陈渊和王有钱紧张地等待着,手电光死死盯着张狂消失的方向。